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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回来是个什么样儿呢?大家都还想赶快去看个究竟、弄个明白。再说了,邻家百舍的去走走、看看,也是与他家友好、对他本人关心的一种表示,于是就有不少人相继都向牛保国家走来。
再说,这牛保民和牛保国相跟着走到牛保国家门口时就与之分了手。他老远就一眼看见自己的儿子牛德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家的前门口拆旧棉衣服,走到跟前心里很不高兴地对牛德草说:“唉,你妈一天不知道能有多少旧棉衣服拆不完,老是让你一放学就干这事!走,别再拆了,跟我回家吃饭去。”牛德草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父亲回来,得到了一道赦免令。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就收拾起自己所拆开的那些旧棉絮和衣服布片儿,跟在他大牛保民的屁股后头往回走。
保民家和保国家原本是三间门面的一个宅子,早年他们分家后在院子当中筑了一道六尺来高、刚好能挡住人视线的院墙。这样以来,一个院子就被分成了互相隔离的两个院子。这天,刘碧霞在灶房里正做饭、调菜,听见隔壁人说话的声音突然给热闹了起来,想走出来听听究竟。她刚一走出灶房门就看见她男人牛保民从前院往上院里走来,她问了声:“回来了?”牛保民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刘碧霞不屑一顾地说:“怪不得我听着隔壁有那么多人在说话。”
“保国回来了。”今天庙东村的人一见面,互相要说的第一句话就都是这个内容。“保国这几年究竟是在哪里干啥呢?没了音信大概都五六年了吧?现在怎么没听说回来,突然一下子就给回来了?”“你不知道。听说他这几年在外边东躲西藏的,不知道为什么事,还坐了几年的监狱呢。就是这回回来,还是管监狱的人亲自把他押送到区政府,乡政府让咱们村派人到区政府去把他领回来的。”有关牛保国回来的看法,一时在庙东村见仁见智,众说不一。
牛保民在早上到区政府领牛保国去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给保国的媳妇张妍打过了招呼,要她有个思想准备,把家里也拾掇拾掇。张妍听说多年音信全无的丈夫牛保国竟然要回来了,当然是喜出望外。保国那年被迫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她啥时候心里不惦念,不挂牵,不替他捏着一把汗呢?牛保国不要说在庙东村不好,在孟至乡不好,就是对她张妍也有再多的不好,但毕竟他是她的男人—最亲近的人啊,即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两人的骨血—牛连学聪明伶俐,见什么会什么,现在都已经快长成成年人了。打今儿以后,保国回来要是能收心改性,和她母子在一起,一家三口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是缺吃少穿,没盐没醋,对张妍来说那也是无比甜蜜、梦寐以求的。为这事她天天盼,夜夜想不说,就连她婆婆也都是为这事把心给操烂了,最后落了个一命呜呼,死不瞑目的。婆婆直到咽气时嘴里还在一个劲儿的叫着她那败家子儿子—牛保国的名字呢,现在保国他终于有信儿了,并且还马上就能回来。她听着这话激动得脸都泛起了红晕,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这真是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苍天有眼,终于让我们这一家子人有了团圆的一天,今后我们可以尽享天伦之乐,能有安生日子过了。”她待牛保民接保国去了以后,就赶紧拿起笤帚把家里前前后后、屋里屋外,仔仔细细地都打扫了起来。她把地扫得干干净净的,把门窗擦拭得一点儿灰尘都没有,连桌凳一件一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的,还特意跑了二三里路,到一个叫严家的小镇上称了两大包子洋糖块儿和落花生,就好像这里人往常过节或者办喜事一样。当她认为家里这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了之后,就又把自己的头、脚洗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站在卧室门口,拿着个镜子照来照去,惟恐哪儿没有收拾利索。当然她也没有忘记把她婆婆的牌位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上房堂屋里的柜盖上,在牌位前面的香炉里燃起了三炷香,以便她婆婆那在天之灵,也能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牛保国回来。
牛保国回到家来,刚一踏进前门,就看见原先看城门的老李头儿在自家前房里住着;走到前院,又看见牛百善在厦房里背对着门正拉着风箱,烟熏火燎地做饭呢。风箱发出的声音特别大,像打铁的人在烧火一样刚强有力;灶膛里塞满了湿柴,只冒黑烟,不着火焰;滚滚的浓烟弥漫了整个厦房,致使厦房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从灶膛里冒出的浓烟呛得正在烧火的牛百善喀喀喀一个劲儿直咳嗽,一时喘不过气来—前院里到处一片狼藉。牛保国想得来,自己家里土改时已被划定为地主成分,原有的房屋、田产绝大部分都分给了贫雇农。然而他一脚踏进上院,马上就耳目一新了,看见不论是院子还是屋里,到处都干干净净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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