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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有一个专门吃云南气锅鸡的陶罐。我妈妈每次拿出来,都会念叨,这是五伯伯的,等他出来,要还给他。因为这只陶罐,我们不断地被提醒五伯伯的存在。五伯伯的几个女儿经常来我们家玩儿,五娘有事就来找我妈妈商量。我后来知道,我爸爸在1962年政治形势相对宽松的时候,曾想帮助五伯伯“翻案”,后来形势一下子又紧张了,“阶级斗争”的弦绷紧了,我爸爸只好放弃。“文革”中,为“反革命哥哥”翻案成了他的一条罪状。
我妈妈的三哥也是右派。我妈的大哥二哥在抗日战争中死在日本人手里,唯一幸存的只有三哥。三舅也是我非常敬重的长辈。他比我妈妈大10多岁,20年代曾到日本留学,文史哲方面的造诣很深,写得一手好书法。比起我有些“西化”的伯伯们,他身上“孔孟之道”的东西更深一些,在他家里长幼尊卑的规矩也多一些。从年龄讲,他比我伯伯们都大,在“五四”时代就是个少年了。反右前他在北京一所中学工作。被打成右派后,他失去了公职,被发配到北京远郊一家林场劳改。我三舅唯一的儿子也成了右派,在南方一个茶场劳改。
我舅舅隔一段时间会从林场回家探亲,我妈妈去看他,有时会带上我。他剃了个光头,高高瘦瘦,背有些驼。有一个场面我总也忘不了,就是我妈妈和我舅舅老兄妹俩,坐在房屋的一角,在昏黄的灯光下轻声说话。今天回想起这个情景,不知为什么我会有些鼻酸。我舅舅父子二人成了右派之后,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我舅妈只好变卖我舅舅心爱的古董字画来维持生活。从那儿以后,我妈妈就每月给我舅舅家接济,有时是她瘸着腿,坐着电车亲自去送,有时是他家来人取,多少年如一日,“文革”中也没间断。我最近才知道,我妈妈接济我舅舅家,是要经过组织批准的。他家来取钱的往往是我舅舅的儿媳妇,一个广西乡下的女人。丈夫成了右派后,她带着三个孩子到北京投亲,在一家街道工厂做工。小时候我对她经常不够友善,就像一个富小姐对待一个穷亲戚。她似乎见怪不怪,照样大大咧咧地说着广西味儿普通话。对她这样身份卑微的人,他人的傲慢与轻视是生存中的家常便饭。
我舅舅家住在西四附近胡同里一处一进的小四合院,是我从幼时起就常去的。他是房东,家住正房,三家房客分别住东西厢房和南房。邻居们之间客客气气,彼此称呼“您”,不像在新华社大院,对什么人都是“你”。在新华社我管大人们一律叫“叔叔,阿姨”,在舅舅那儿我得叫“大爷,大娘”。大院和胡同的礼节和称呼是不一样的,所反映出的社会秩序也是不同的。从这一点来讲,大院生活也是对传统市民生活的一个改造。舅舅家院子中央有一口鱼缸,里面游着几条金鱼,这是北京人过日子的情趣。院里有两棵大枣树,结的枣又脆又甜。每到秋天,我和弟弟就盼着舅舅家来人送枣。我看老舍、梁实秋写老北京生活,“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什么的,多少还有点儿熟悉亲切的感觉,就因为我三舅家。
叶维丽的母亲和舅舅20世纪90年代合影。就是这么一个干净利落的小四合院,我眼看着它在几年之内迅速败落潦倒为“小杂院儿”。我舅舅成了右派后,他作为房东的身份不再被承认,房管部门塞进一家又一家住户,房间不够了就在院子中间搭棚建小屋,最后弄得连走路都无处下脚。原来后院是个园子,种些花草和蔬菜,读鲁迅写的“百草园”,我想到的就是舅舅家的园子。园子里后来也密密麻麻盖了小房,搬进了人。
舅舅家小四合院的衰败,成了他生活状况的缩影。“文革”后我两个伯伯的境况都大有改观,但我舅舅家仍是一派贫败光景。看来右派也是做得越“大”越好,如果是无名小卒,一旦被扳倒了,终生别想真正翻身。因为家庭政治原因,舅舅的三个孙子都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我想这是他心中最深的隐痛。
咱们这一代和上一辈真是很隔膜。从感情上,精神上,到学问上,都隔了厚厚的一层。我敬重我的舅舅和伯伯们,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