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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甚至还在期待着发生什么事情——不管这个事情有多么意外——的人。他嘴上挂着微笑,眼睛盯着蒙面人;如果当时所有的就餐者不是那么专注地在看着这一幕的两个主要演员,他们也许会看到强盗和年轻贵族之间交换的一个几乎难以觉察的暗号,这个暗号紧跟着又在年轻贵族和神父之间交换了一次。
另一方面,那两位我们带到大餐桌饭厅里来的,我们讲过的,远远地坐在大餐桌一端的旅客,还是保持着他们各自不同的性格所决定的姿态。年轻的一个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身旁,仿佛要在那儿寻找一件并不存在的武器;他像受到一根弹簧的驱使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想扑到蒙面人的脖子上去,如果他是孤身一人的话,这件事肯定已经发生了;可是年长的那位,这个人不但有对他发号施令的习惯,而且还有对他发号施令的权利;这个年长者,就像他刚才已经干过一次那样,只是急速地拉了拉他的衣服,一面用一种命令式的、几乎有点儿生硬的语气对他说:
“坐下,罗朗!”
年轻人一听就坐了下来。
可是在发生这件事的全过程中,全部就餐者中最镇定自若的——至少在表面上如此——是一个三十三岁到三十四岁的男人,这个人头发金黄,胡子橙红,举止安详,眉目清秀,一双蓝蓝的大眼睛,面色白净,薄薄的嘴唇显得很有智慧,身材很高,讲话有外国口音,说明他是出身在那个其政府正在和我们进行一场严酷的战争的岛国上的。这同样也可以从他讲得很少的几句话里面听出来,虽然他带有我们已经提到过的那种口音,他讲的法语却是少有的纯正。一听到他讲第一句话,并从这句话里听出他带有拉芒什海峡彼岸的口音之后,两个旅客中那个年长者打了一个哆嗦,接着便向他那位惯于从他的眼色里猜出他的想法的同伴转过身去;似乎在问他,眼下英法两国大战方酣,英国人当然被法国驱走,法国人肯定也被英国赶跑,怎么这个英国人还会留在法国呢?罗朗似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他用一个眼色和肩膀的一个动作回答了他,意思是:“这一点对我来说和对您一样是不可思议的;可是,如果您对这样一个问题解释不了的话,您这位杰出的数学家,也不必问我了。”
在这两个年轻人脑子里比较清楚的是,这个带有盎格鲁-撒克逊人口音的金黄色头发的男人,是那辆等候在客店门口的,已经套好马的舒适的敞篷四轮马车的旅客,这个旅客是伦敦人,或者至少是英国某郡或某公爵领地的人。
至于他已经讲过的话,我们已经说过是非常少的,少得几乎不能算是话,只能算是一些感叹语,只不过在每次讲到法国情况的时候,英国人毫不掩饰地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一面请葡萄酒商,或者神父,或者年轻贵族再把这些话复述一遍,——他们个个都用他提这个要求时的同样的殷勤态度非常客气地满足他的要求——他把这些话里面比较重要,比较突出,比较带有诗意的都记了下来,把关于拦劫驿车,旺代的形势和耶户一帮子的情况一一记了下来,并带着那种对我们这些海外邻居非常熟悉的生硬姿态,频频用他的声音和姿势表示感谢,每次记上一些新的内容以后就把他的笔记本放进他礼服旁边的口袋里。
最后,就像一个对意料不到的结尾极为满意的观众一样,在看到蒙面人出现时高兴得叫了起来,然后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注视着,一直看到蒙面人走出门去,这时候,他立即把他的笔记本从口袋里搁了出来。
“哦,先生!”他对他的邻座那位神父说,“如果我记不起来,您是不是肯费心把刚才从这儿出去的那位绅士讲的话逐字逐句地再讲给我听一遍?”
他马上就动手写了起来,两个人一拼一凑,他终于十分满意地把耶户的伙伴对让·比科讲话的全文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写完以后,他用带有一种古怪的民族特征的语调高声说道:“哦!说真的,这样的事情只能在法国有;法兰西,是世界上最奇特的国家。各位先生,我能在法国旅行并结识法国人真感到无上荣幸。”
这最后一句话讲得如此谦恭有礼,因此当大家听到他一本正经地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人们只能感谢讲这句话的人,尽管他是克莱西①、普瓦蒂埃②和阿让库尔③战胜者的后裔。
回答这个称颂的是两位旅客中年轻的一位,他带着似乎他惯有的那种尖刻语气肆无忌惮地说:
“对啊!我的看法和您完全相同,爵爷④,我称您爵爷,因为我猜想您是英国人。”
“是的,先生,”绅士回答说,“我对此感到荣幸。”
“好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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