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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侧了侧头,答道:“于絮尔还不知自己动了爱情。她太朴实了,根本没体会到情欲或是什么爱情,但她关切他,想念他;尽管压制自己,想把他丢开,也是没用……现在她弹琴了。”
“那男的是谁呢?”
“对门那位太太的儿子……”
“是波唐杜埃太太吗?”
“波唐杜埃?对啦。可是没什么危险,他不在本地。”
“他们讲过话吗?”医生问。
“从来没有。他们只见过面。她觉得男的挺可爱。不错,他长得一表人材,心也很好。她从窗里见过他;两人也在教堂里见过;但那个男的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他叫什么名字?”
“啊!那要我看一眼才行,或者要她说出来。噢!有了,他叫做萨维尼安;她才说出这名字,觉得叫着心里怪舒服的:她已经在历本上查过他的本名节,拿红笔点了一下做记号……真是孩子气!噢!她将来是个多情种子,又热烈又纯洁,一生不会爱两次的;爱情会抓住她的心,深深的种在里头,把旁的情感都挤掉。”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从她心里看出来的。她能够受苦;这一点跟她的血统有关,她父母都遭过大难!”
这最后一句把医生听呆了,他不是为之震动,而是惊奇。在此应当补充一下,那女的每说一句,都要隔十分到十五分钟,在那个时间内她精神越来越集中,明明是有所见的神气。她额上有些异样的表情显出她内心的活动,有时开朗,有时紧张,那种竭尽全力的劲儿,米诺雷只有在快死的人身上见过,垂危时刻,他们会具有先知一般的感觉。她好几次手势都象于絮尔。
主人对米诺雷道:“你尽管问她;她可以把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告诉你。”
米诺雷问:“于絮尔爱我吗?”
她微微一笑:“差不多跟爱上帝一样;她因为你不信上帝,非常难过。你的态度仿佛只要不信仰,上帝就会不存在似的。可是世界上没有一处没有他的声音。所以这孩子唯一的痛苦就是你给她的。呦!她在琴上练音阶了;她还想在音乐方面求进步……她自个儿在那里懊恼,心里想着:倘若我唱歌唱得好,把嗓子练好了,他回到母亲家里的时候一定能听见我的声音。”
米诺雷掏出记事朋,记下了钟点。
“她散的什么花子,你能告诉我吗?”
“木犀草,豌豆花,风仙花……”
“最后一样是什么?”
“是飞燕草。”
“我的钱放在哪儿?”
“在你公证人那儿;可是你按期存放,连一天的利息都不损失的。”
“不错;但我在奈穆尔每季家用的钱放在哪儿呢?”
“放在一本红面精装的,《查士丁尼法学总汇》第二卷最后两页之间;放书的是玻璃碗橱的高头,插对开本的柜子,整格都给那部书占满了。你的钱放在靠近客厅那边的最后一朋里头。咦!第三卷插在第二卷前面啦。可是你的款子不是钱,而是……”
“可是一千法郎的钞票?……”医生问。
“我看不大清,票子都折着。啊,是两张五百法郎的。”
“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是怎么样的钞票?”
“一张很黄很旧,另外一张颜色还白,差不多新的……”
最后这段问答,米诺雷医生听着发呆了。他呆呆的望着布瓦尔,布瓦尔和斯威登堡信徒却看惯了不相信的人的惊奇,只管若无其事的低声谈话。米诺雷要求吃过饭再来。他想定定神,让惊怖的情绪平静一下,再来领略这种广大的神通;他预备作一次决定性的试验,向她提出一些问题,要是有了满意的解答,他的疑惑可以全部廓清了。
主人说:“那么你今晚九点再来,我为你再到这儿来一次。”
米诺雷医生激动到极点,出去的时候甚至忘了向主人告辞;布瓦尔跟在后面,远远的嚷着:
“你怎么说?怎么说?”
米诺雷站在大门口回答:“布瓦尔,我觉得我简直疯了。倘若那女人说的关于于絮尔的话都不错,倘若这妖婆替我揭穿的事只有于絮尔一个人知道,那我承认你的确是对的。我恨不得长着翅膀飞回奈穆尔,把事情调查明白。好,今晚十点我就动身。啊!我真是给闹糊涂了。”
“哦,倘若你看到一个害了多年不治之症的病人,五秒钟以内就给医好;倘若这催眠大家使一个麻疯病人浑身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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