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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诺雷笑道:“怎么!不用木盆了?”
“只依靠上帝的神力,”斯威登堡信徒肃然回答。据米诺雷估计,他大约有五十岁。
三个人一齐坐下。主人讲的话无非是寒喧客套;米诺雷老人听着大为惊奇,以为受人愚弄了。斯威登堡信徒询问来客对于科学的看法,他显然是要借此把对方打量一番。
终于他说:“先生,你到这儿来纯粹是为了好奇。我的神通,我相信是得之于上帝,从来不敢加以褒渎的;随便滥用,或是用在不正当的地方,上帝会把我的神通收回。不过据布瓦尔先生说,现在的问题是要使一个和我们信仰相反的人改变主张,点醒一个善意的学者,所以我愿意满足你的好奇心。”他又指着那个陌生女子说:“这个女的正在梦游。据一切梦游者的口述和表现,梦游是个极甜美的境界,内在的生命把有形的世界加在人的器官上面、妨碍它们的机能的束缚,完全摆脱了,能够在我们谬称为‘无形的’世界中活动。梦游状态中的视觉与听觉,比着所谓清醒状态中的更完美,也许还不用别的器官协助;因为视觉与听觉原是通体光明的利剑,别的器官反而是遮蔽它的剑鞘。对于梦游的人,无所谓空间的距离,无所谓物质的障碍;换句话说,距离与障碍被我们内在的生命超越了;人的肉体只是那内在生命的一个贮藏室,一个不可少的依傍,一重外壳。这些最近方始发见的事实,没有适当的名词可以形容;因为不可量,不可触,不可见等等的字眼,对于可由磁性感应显出作用来的流体而言,已经毫无意义。光能发热,能穿过物体使它膨胀,可见光还是可量的;至于电能够刺激触觉,更是人尽皆知的事。我们一向只管否认事实,却忘了我们器官的简陋。”
米诺雷打量着那个好象属于下层阶级的女子,说道:“噢!她睡着呢!”
主人回答:“此刻她的肉体可以说消灭了。一般人把这个状态叫做睡眠。但她能够向你证明有个精神世界,人的精神在其中完全不受物质世界的规律支配。你要她到哪儿去,我就叫她到哪儿去。离开这儿几十里也罢,远至中国也罢,她都能把那边发生的事告诉你。”
米诺雷说:“你只要叫她到奈穆尔,到我家里去。”
那怪人回答:“好罢,我自己完全不参加。你把手伸出来;演员和看客,原因与结果,都归你一个人担任。”
他拿了米诺雷的手,米诺雷也让他拿着。他好似定了定神,用另外一只手抓着坐在椅上的女人的手;然后把老医生的手放在女的手里,叫他坐在那个并无法器的女巫身边。老医生觉得自己的手和女的接触之下,她原来极平静的睑微微一震;这动作虽然后果很奇妙,动作本身却非常自然。
“你得听从这位先生的话,”那异人说着,平举着手,伸在女的头上;女的仿佛马上得到了光明和生命;“别忘了,你替他做的事都是使我高兴的。”然后他对米诺雷道:“现在你可以吩咐她了。”
医生便道:“请你到奈穆尔镇布尔乔亚街,到我家里去。”
布瓦尔告诉他说:“你得等一下,等她和你说的话证明她已经到了那儿,你再放开她的手。”
“我看见一条河……一个美丽的花园,”女人说的声音很轻;虽则闭着眼,神气象聚精会神的瞧着自己的内心。
“干吗你从河跟园子那边进去呢?”米诺雷问。
“因为她们在那边啊。”
“谁?”
“你心里所想的小姑娘和她的奶妈。”
“园子是怎么样的?”米诺雷问。
“打河边的水桥上去,右手有一条砖砌的长廊,放着图书;尽头是一间后来添上去的小屋子,挂着木铃和红蛋。左边墙上爬满了藤萝,野葡萄和素馨花。园子中间有一具小型的日规,还有许多盆花。你的干女儿正在察看她的花,还指给她的奶妈瞧呢;她拿着锹挖土,把花子放在泥里……奶妈在刮平走道上的石子……小姑娘虽然象天使般纯洁,心中已经跟破晓时的天色一样,微微的动了爱情。”
“对谁呢?”至此为止,医生还没听见什么只有梦游的人才能告诉他的事。他始终认为那是走江湖的法术。
她微微一笑,说道:“你还一点儿都不知道呢;不过最近她成人以后,你也担心过的。她的感情是跟着肉体发展的。。。。。。”
老医生嚷道:“一个平民阶级的女人居然会讲这种话?”
布瓦尔回答:“在这个状态中,谁说话都是特别清楚的。”
“可是于絮尔爱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