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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要走了。公子!”
“啊——” 春莺耳边啼,清脆空灵的声音拉回游离的心魂。骤见伊人身前立,巧笑倩兮,眉目如画,顾盼生姿,越昭衍竟很有些慌乱,大失皇家气度,面上居然微微泛出尴尬赧然的晕红。“在下失礼了。”
“公子有什么失礼之处?”佳人轻笑,一脸奇怪地问道。
“在下——”越昭衍一时呐呐,暗恨自己慌不择言,也恨自己此时竟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呵——”见他如此,佳人笑得愈发开怀,微翘的嘴角显出一丝狡黠之态,顿时美艳不可方物。“天晚了,我要走了。公子不走吗?”
“在下,要走的。”
“公子可是喜欢听我弹琴?我日日都来的。”
女子又是清浅一笑,而后便收敛姿态,瞬间恢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明艳的气质也立时化作满怀冷清。
女子走到桌前抱了琴,正要离开,却被唤住。回首,就见越昭衍前跨的左脚倏忽收回,俊朗的英容满是女儿家的局促,双眼却闪亮如最耀眼的明星,不仅微微有些心动。
“在下冒昧,请问姑娘闺名?”
“公子叫我朝歌就好。”
女子说完,向越昭衍福了福身,而后便抱琴向堤岸的另一边迤逦行去,莲步轻移下竟是顷刻就已远去,只剩越昭衍的一句“姑娘好走”在风中飘散成不辨悲喜的叹息。
又是一个午后,夏日热辣的金乌现已西斜,衬着漫天嫣红的晚霞,在清澈的湖面上洒下点点妖冶的光辉。
湖上的舟楫也只剩零星的三两支,其中一支便隐藏在葳蕤繁茂的莲叶深处,只有在阵阵清风中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琴声,尚能证明它的存在。
琴声初时雄奇悲壮如战鼓齐擂,广袤的天地间,万千兵士布阵成列的景象宛若眼前。
乍听之下,越昭衍不禁心生疑惑,于脑中反复搜寻此曲,未果。以前从未听人弹过,想来定是朝歌自己所作,便凝神闭目,静心去听。
俄而,雄壮的曲调忽变凄凉幽怨,真是弦弦掩抑声声思,说尽心中无限事。越昭衍心道,这该是胡琴琵琶与羌笛,一夜征人尽望乡了,对着边关明月思乡思亲思妻子。
却仍是不解,朝歌弹奏这曲,究竟是何用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
正自思虑间,比琴声还要悠长绵邈的歌声直击耳膜,却不似原诗那般哀怨悲伤,而是带着无以名状的欢喜与快乐,竟是借《击鼓》之形传《关雎》之意,歌唱着小女儿难以诉诸于口的脉脉誓言。
越昭衍心中豁然开朗,全身都涌起更甚激动的战栗。
然而,物极必反,太过强烈的情绪反让他失力般只能安坐原地,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身前垂首弄琴之人,和她白里透红的莹润耳垂,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那日失魂落魄地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唤来常明询问朝歌是何人,却得来“奴才不知”的回答,于是悻悻作罢。
这以后,却是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双脚要往西子湖去,管不住自己的心要爱慕渐深。几欲疯癫一般抛却所有的皇室尊严,只是卑微地日日看着那人,于人群之中从容抚琴,面容光华绝美,意态自然清越,却不敢奢求三言两语的浅谈。
本以为,如斯美丽的女子,必定心高气傲,不可一世。那人却恰恰相反,虽然隐隐有不可侵犯亵渎之气,倒也不难亲近,甚至极为平易,每每见着他,总不忘含笑招呼一声。
只待月余之后,越昭衍方才发觉,那人竟只主动与自己一人说过话,一时窃喜不已。
片刻却忽然醒悟,那人当是对自己也有好感,才会主动搭话,心中又是懊恼,赶紧端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姿态,展开他的求偶之旅。
过程竟是意外的顺利。
那样一个女子,比自己还要长了一岁,又是如此的风华绝代,却似少女般天真纯洁,且未经情爱,很快便与自己情投意合,出入成双。
这几个月里,越昭衍总会以为自己置身梦中,可伊人娇语浅笑如许真实,情意如许深切,容不得他有半点怀疑。
最后一个音落,朝歌抬首看向越昭衍,一双凤眼秋水盈盈,含情脉脉,传递着无限痴念爱语,绝美的容颜因了爱情的滋润越发容光焕发,让人不敢逼视。
越昭衍心头一阵紧又一阵热,毫不犹豫地执起还搭在琴弦上的玉手,握紧,回以同样深情无匹的目光,一时却不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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