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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达尔大尼央反驳说,“多想想草木、花朵、河流、蓝色的天际、无边无际的广阔平原等等,也是有益身心的。”
“如果我有这些,我也决不会拒绝,”布朗舍说,“可是我只要有这个也开满花朵长满青苔、既多荫又安静的小公墓,我也满足了,我想到那些城里的人,警如说,住在隆巴尔街上的人,他们每天都要听见两千辆四轮运货马车驶过的声音,还有十五万人踩着泥泞走路的声音。”
“可是他们是活人,”波尔朵斯说,“活人!”
“恰恰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稍微看看死人可以使我得到休息,”布朗舍谦虚地说。
“这个鬼布朗舍,”达尔大尼央说,“正象生来是为了做食品杂货店主一样,他生来也是为了做诗人的。”
“先生,”布朗舍说,“我就是那号性情随和的人,天主制造我们出来就是为的让我们活上一定时间,而且对这段时间里伴着我们的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满意。”
达尔大尼央于是在窗边坐下,布朗舍的这种哲理他觉得很有道理,开始仔细琢磨。
“见鬼!”波尔朵斯叫起来,“好象有人演戏给我们看。我是不是听到了一点唱歌的声音?”
“对,有人在唱歌,”达尔大尼央说。
“啊!这是一次最低等级的安葬仪式,”布朗舍轻蔑地说。“那儿只有主持仪式的神父、教堂执事和唱经班的孩子。你们也看得出,先生们,去世的这个男人或者女人决不是什么王爷公主。”
“对,没有人参加葬礼。”
“有,”波尔朵斯说,“我看见了一个女人。”
“嗯,您说得对,有一个裹着披风的人,”达尔大尼央说。
“这不值得看,”布朗舍说。
“我感到兴趣,”达尔大尼央双肘靠在窗上,急忙说。
“哈,哈,您看出味道来了,”布朗舍高兴地说“跟我一样,头些日子我整天发愁地画十字,歌声象钉子一样牢牢地钉进我的脑子里。后来这些歌对我就象催眠曲了,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比公墓里的鸟儿更漂亮的鸟儿。”
“我呢,”波尔朵斯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我还是宁可下楼去。”
布朗舍连忙抢上前,向波尔朵斯伸出手,要领他到花园去。
“怎么?您留在这儿?”波尔朵斯回过头来问达尔大尼央。
“是的,我的朋友,是的。我等一会来找您。”
“啊!啊!达尔大尼央先生不会错,”布朗舍说,“己经埋下去了吗?”
“还役有。”
“啊!对,掘墓人要等绳子在棺材周围打好结……瞧!在公墓另一头进来了一个女人。”
“对,对,亲爱的布朗舍,”达尔大尼央连忙说,“你们走吧,你们走吧,我开始进入了有益身心的沉思,不要打搅我。”
布朗舍走了,达尔大尼央在半开半关的百叶窗后面密切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事。
两个抬棺材的人从担架上解下背带,让棺材滑进墓穴。
那个穿披风的人是这个凄惨场面的唯一旁观者,他在几步以外,背靠在一裸大柏树上,整个脸部遮住,不让那些掘墓人和神父看见。棺材五分钟就埋好了。
墓穴填满以后,神父们回去了。掘墓人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
穿披风的人在他们经过时朝他们行礼,并且放了一枚钱币在掘墓人的手里。
“见鬼!”达尔大尼央低声说,“这个人是阿拉密斯呀?”
确实是阿拉密斯,他一个人留下来。他刚刚转过头来,一个女人的脚步声和一条长裙的窸窣声就在他旁边的路上响起来。
他立刻转过身去,象廷臣那样十分恭敬地脱掉帽子。他把这位夫人领到笼罩着一座豪华坟墓的那些栗树和根树的绿荫下。
“唉呀!达尔大尼央说,“瓦纳主教在幽会!他还是在诺瓦西…勒塞克追逐女人的那个阿拉络斯修道院长。对,”火枪手补充说,“不过,在一个公墓里,这是一次圣洁的幽会。”
他开始笑起来了。
谈话继续了足足有注半个钟头。
达尔大尼央看不到那位夫人的脸,因为她背朝着他。但是从两个交谈者的挺直的身躯,从容不迫的手势,以及他们象在进玫或者防守中一样互相投射目光似的那种慎重而灵巧的姿态,他看出他们谈的决不是爱情。
谈话结束以后,夫人站起来,这一次是她恭恭敬敬地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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