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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人听了周恩来的话,无词以对,我们的会谈,至此也就不欢而散。
我对那波兰人的印象十分恶劣,我叹惜共产国际派到中国来的代表,竟是一代不如一代。
我觉得他不过是米夫手下的小卒,只知玩弄所谓两条路线的斗争手腕,残害反对者。他们将
莫斯科的斗争作风硬生生的移到中共地下组织里来,这是会毁灭中共的。我想到共产国际对
我没有诚意,我不相信那位波兰人对我的态度是自作主张的表现;大概共产国际在玩弄两面
手法:当面对我表示信任送我归国,然后又给他的代表以另一种秘密指示。也许立三路线没
有纠正以前,它有求于我,四中全会后,便又觉得不再需要我了。而它那个蠢才代表,不过
对那个秘密指示冒失的向我背诵出来罢了。
这件事刺痛了我的心,使我整夜不能入睡。我讨厌共产国际,叹息它变质到了无可救药
的地步。从那个波兰人的那种杀气腾腾的言词和气派看来,那是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同志
们指责和怀疑米夫和陈绍禹等暗害了何孟雄等十七位老干部的话,似也不是任意捏造。米夫
不等我回国,就召开中共第四次全会,用独裁手段将陈绍禹等安置到中共中央及其各级机构
去,粗暴打击何孟雄等。他们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又在我回国到上海的前夕,急忙溜之
大吉。这一切的表现,是何等的丑恶。
我详加分析,便觉米夫等这些罪行的发生决非偶然,而是独裁专政的必然后果。共产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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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二册
政制度产生了玩弄权力的斯大林暴君,理想和道义早被淹没了,正人君子大多无法立足,高
高在上的暴君需要一群鹰犬,来现实他的独裁权力,自然有一群逢迎权势的群小,象米夫那
样的小丑,任意胡作非为。那不信任我的共产国际和米夫这样的对头,他们决不会放过我这
个富有正义感的人,因而我的前途将会荆棘丛生。我觉得即使极度忍让,也将难逃厄运。我
在莫斯科时,曾以书面对共产国际表示过忠诚,我也曾决意谨守诺言。但现在共产国际,对
我这样背信弃义,我如果反抗,也是义正词严的。
我素来将中共和共产国际分别看待,我对中共有难以形容的感情。好像中共是我亲生的
儿子,我一直全心全意爱护它。最初我觉得这小孩子发育得很好,后来经过数不清的变故,
我的期望减少了,有点觉得这孩子多灾多难,不太长进。我和任何父亲的心情一样,孩子虽
不争气,但仍然是自己的儿子。我最痛恨斯大林对待自己的同志采取残暴的手段,我向来是
反其道而行之,对自己的战友采取友爱和宽容的态度。因此,我一向不将陈绍禹与米夫等量
齐观。我认为陈绍禹等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不过是在米夫错误领导之下,犯了不少的过失。
现在在中国极端白色恐怖之下,他们既然准备冒死奋斗,将有逐渐改过的机会,我不应排斥
他们,宜大量宽容,不究既往。
我当时采取的方针,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取决的。我曾设想如果当时揭发米夫派的
罪恶,要求立即举行中共五中全会,将陈绍禹这一群撵出中共中央,局面将会难于收拾。如
果何孟雄等没有被捕,或许我可以这样做,现在没有了他们,那就煞费考虑了。因此我的答
案是“投鼠必须忌器”!换句话说,就是决不能使中共陷入更大的混乱,甚至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也曾反躬自问,我能脱离这些是非,置身事外吗?我能消极下去,甚至脱离中共的战线吗?
答案是:不可能!主要是不忍见中共就此完蛋。我的结论,是应当忍受牺牲,从事积极挽救
中共的工作。任何其他的设想,都是行不通的。当时要急救中共,就只有根据四中全会已有
的决议,号召党内团结,消除纷争。我明知这样做的一个副作用,将会稳定米夫派在中共中
央的地位,但当时也顾不了这些,只有从危机中挽救了中共再说。
中共六次代表大会后,向忠发一直担任总书记。因为他无能,他几乎被人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