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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王守仁方开口道:“当年排挤父亲;压着父亲不让入阁的不是旁人;正是李东阳……要是真要让恒云所说;三阁老三退二;只剩李阁老;父亲怕是只有往南京去了……”
沈瑞皱眉道:“那老师呢?”
王守仁点点头道:“等从山东回来;我会谋一任外任……”
“那刘内官那边?”沈瑞迟疑道:“老师是为了以后?”
王守仁道:“正是。何必争朝夕?不管更替时阉宦多嚣张;不过是皇帝手中的刀。狡兔死、走狗烹。他们能蹦跶的时日有限。与其与他们争斗;还不若静待时日;以谋其他。”
沈瑞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惊呆了。
眼前这个不是未来的圣人么?方才口气中还是倾向于众阁老文臣的;怎么一转眼就谋外任;规避风险了?
王守仁身板挺得直直的;带了几分坚毅与自傲道:“我期盼的战场;从不在朝堂之上……”
要是王守仁脑袋一根筋;斗志昂扬地准备战斗;他多半也会觉得那种行为太愚太傻;可眼前这样的选择?
沈瑞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明明王守仁现下的选择是最稳妥不过;可还是隐隐有些失望呢?
五月十八;宜出行;王守仁离京。
沈瑞身为弟子;就请了一日假去送;何泰之听闻;也跟着凑趣;赶过来送姐夫。
一行人出了京城;直奔通州码头;王守仁将走水路转陆路到济南。
乡试主考前后不过小半年;算是公务;自是无需带家眷;随行的不过几个老成家人与长随小厮;五宣也在其中。
五宣比沈瑞大七岁;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不过因长着副娃娃脸;看着不过是十七、八的模样。
五宣是孤儿出身;本就没有入奴籍;户籍上是王家旁支养子;是民籍。这些年他虽以家仆自居;实际上王家上下早就也没人视其为仆;王华与王守仁父子也多指点他读书。
去年王守仁在家乡时;给五宣报了童子试;五宣过了县试与府试;虽不是案首;可也在头榜中;院试时因身体不适病了;耽搁了没有去考场。
“五宣哥;以后你是不是该叫我师兄?”沈瑞看着五宣道。
五宣正式应童子试后;就被王守仁收入门墙。
五宣轻哼道:“作甚不是恒云叫我师兄?真要论起来;我到先生身边可比你要早五、六年……”
沈瑞道:“可老师不是去年才吃了五宣哥的敬师茶?我这大弟子已经做了六、七年。”
五宣无语了。
何泰之在旁道:“不是说浙江与南直隶童子试最难?怎么五宣哥这样容易就过了两关?”
五宣带了几分得意道:“还有什么缘故?名师出高徒呗”
王守仁骑马在前;正听到这一句;回头道:“等过了院试在说此话我可没听说谁家高徒;临到考试了不担心考试;反而贪嘴一口气吃了两只叫花鸡;吃的伤了肠胃卧床不起的……”
五宣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讪讪道:“我不就是好奇么?偌大名气;味道还真不错……”
沈瑞嘴角弯了弯;终于明白为何五宣文章前几年就不俗;王家父子却拖到现下才让他去年下场应童子试。五宣性子天真烂漫;有赤子之心;功名考早了;应付外人不及;也只有吃亏的份。
长寿、长福骑马跟在后头;与五宣都是相熟的;听了都哭笑不得。
为了贪吃耽搁了一年考试;怎么听都觉得稀奇;也就只有五宣能做出来…
第四百零三章 管中窥豹(四)
南昌府;布政使衙门后;沈宅;大门口。
侧门开了;几个门房小厮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出来
看着眼前来人;沈玲忙趋行几步;满脸惊诧:“大伯;您怎么来南昌了?
他面前站着面上尤带风尘之sè的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三房大老爷沈湖
眼看就要进六月;如今是正午时分;烈阳当空;沈湖大汗淋漓模样;就带了几份狼狈。旁边跟着三、四个健仆;怀抱肩背地带了好几个行李包。
主仆一行人;都带了风尘之sè;显然到底南昌府后;未做休整;就直接寻到沈宅来。
沈玲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莫非是松江出了什么事?
沈湖看着侄儿满眼复杂;使劲地摇着手中折扇;轻哼一声道:“怎地?我来不了南昌府不成?”
沈玲忙道:“侄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先前不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