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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夫闻言一震,薛大小姐心思缜密,出乎他的意料,光这几句话已将他惊出了一身薄汗,他只当妇人生产凶险,却不想比这更凶险的是防不胜防的人心,他赶忙一躬身,“大小姐仁厚睿智,方某不及,今日受教了。”待方大夫退下后,六安再次跪在薛婉凝身前,对着薛婉凝便是三个响头,“大小姐今日恩情,六安铭记于心,日后六安若有幸诞下公子,定叫他牢记大小姐大恩大德,视大小姐为亲姐,若有一日,我腹中孩儿能有幸继承老爷的家业,那薛府便永远是大小姐的娘家。”薛婉凝听出来了,六安很会抓人心,薛婉凝出嫁,初初看不出什么,可一个外嫁女,还是高嫁,若没有一个得力的娘家做依仗,最终还是要吃亏的。瞧瞧荣夫人便知,当初荣国公府是何等的荣耀,薛老爷在荣夫人手里这么多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忌惮的是什么,不是荣夫人,而是荣夫人身后的荣国公府。可如今荣国公府只剩一副外表光鲜靓丽的躯壳,内里早就被蛀空了,所以薛老爷才敢公然打荣夫人的脸,而荣夫人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受着。所以可以说,出嫁的姑娘,她身上一切的荣辱都和娘家的荣盛息息相关,六安的承诺若是换成真正的薛大小姐定会心动,甚至真正的薛大小姐还会不遗余力地扶六安上位。只可惜薛婉凝并不是真正的薛大小姐,对于六安说的话,虽欣慰但并不动心。六安一直在注意薛婉凝的面部表情,她自然察觉出异样,在她心中薛大小姐不可能对她说的话不动心,自此以后二人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但眼前的薛婉凝太镇定,甚至是完全不在意,不过六安不急,如今薛大小姐尚未嫁入将军府,尚且不能体会娘家的重要,不过没关系,现在不懂,以后碰鼻子的时候自然就懂了。六安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可以等,等腹中孩儿长大,等祁大公子耗尽对薛大小姐的依恋,等薛大小姐彻底对丈夫失望,到那时薛大小姐会明白的,不用六安点醒,薛大小姐也会不遗余力的为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搏一个好前程,如今她做的一切,不过是提前埋下一颗种子,五年,十年,那种子总会发芽的。有了方大夫的细心照料,又没有府内琐事缠身,六安肉眼可见的丰腴起来,薛婉凝派去郊外荣夫人陪嫁的庄子上查探的人也回来了,他们都是将军府上的好手,盯梢一个全是婆子的庄子非常容易,盯了没几天,便察出不对劲了,那个庄子听周围的人说,住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庄子上又多了些人,起初是些精壮的大汉和一些衣着光鲜的婆子,本以为是这庄子的主人大概想来庄子小住,才派了人先来查看一二。可没想到主子没来,倒来了几辆通体暗色的马车,从马车里下来几个带着黑色帷帽,看不清面容的妇人,只一点相同,那便是都挺着一个大肚子,之后那庄子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便总有孩子的哭闹声传来。薛婉凝派去的人远远看了几眼,庄子里确实住了不少妇人,而且瞧着那肚子都比府上待产的六安要大些,她们旁边甚至还有几个熟睡的婴儿,薛婉凝派去的人趁那儿的婆子不注意,一一上前查看,发现那几个孩子全是男婴。薛婉凝的手不禁抖了起来,这不是怕,是气的,荣夫人准备这么多孩子,这么多孕妇为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可那些孩子的父母呢?那可是男孩,在这个时代,就算日子再难过,也极少有人舍得卖自己的儿子的,□□夫人那儿有这么多的男婴,都差不多大,这些男婴怎么来的,薛婉凝狠狠磨着自己的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人贩子!这是放在现代社会都让人深恶痛绝的人。薛婉凝阴沉下一张脸,与生俱来的来自高位者的威压,压的周围的人喘不过气,“查,给我查,我要知道那些孩子是怎么来的,一旦抓到贩卖孩童的人,不必解释,直接给我压到京兆尹那,我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薛婉凝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一通话下来,只把她气的喘不过气。那边派人彻查小孩的事,府里薛婉凝也没闲着,荣夫人病了,府中权力全无,就连往日的心腹也被打发的远离权力的中心,那她靠的是谁?还有谁能帮她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帮她洗脱嫌疑?薛婉凝一向雷厉风行,她出手又大方,不过短短几日,形形色色的婢女小厮来她这通风报信,小道消息是源源不断,她也一一兑现承诺,银钱跟不要命似的往外撒,很快,她想知道的消息,自己就找上门来了。来人巧的不得了,又是个熟人,正是翠螺,如今的翠螺早不复当初的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她在薛府干的是最惹人厌的活,吃的是喂猪的米糠,穿的是打满补丁的破衣,嫁的是最不入流的小厮,是的昔日里如官家小姐般娇媚的翠螺,嫁人了,婚事是荣夫人定的,只因那小厮的母亲私下里给荣夫人信任的桂嬷嬷一袋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