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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不好说什么,只得谢过。内侍领着宫人们将殿上的烛火点起,又离开了。徽妍一边用着膳,一边默默盯着沧池那边的太阳,它将池水染得血红一片,最后,沉入西山不见。吃食的味道却是不错,徽妍品出来,有几样小食,是当年宫学里常常吃到的。但等到她吃完,天色擦黑,皇帝仍然没有消息。凉风从沧池上吹来,殿上的烛火摇曳,更显孤寂。徽妍实在坐不住,走出殿外,只见庭院里只有一两个宫人在,小声聊着天,见徽妍来,行个礼,走开了。天空中,一轮明月刚刚升起,皎洁似玉盘,银色的晖光,将徽妍与廊柱的影子拉得长长。徽妍百无聊赖,只得走回殿中。才进门,忽然,她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好像是宫外有车马走过。她停住,回头望去,却又没有了。沧池的风比方才大了些,将殿前茂密的树木吹得摇曳,她似乎看到宫门那边有人影,却不分明。徽妍从小就有些怕黑,此景此景,觉得身上有些发毛。偏偏方才的两个宫人不知道去了何处。她壮壮胆,问一声,&ldo;有人么?&rdo;无人应答。她提高了声音,又问一声。仍然无人应答,殿外只有月光照明么,树木枝叶在她看不清的地方哗哗作响。徽妍停住脚步,心中忽而升起些莫名的东西。从前宫学里,流传着好些鬼故事,什么沧池里藏着秦朝暴亡的冤魂啦,什么无人的殿阁里时常会听到有歌声啦……突然,手臂被什么抓住。徽妍尖叫起来,本能地用力挣开,一个转身,却挣脱不了。是个人!徽妍大怒,虽看不清模样,还是用脚朝他用力踹去。那人闷哼一声,徽妍趁机将他推开,却被掼着滚倒在地。徽妍反应敏捷,不等他起来,用力将他压住,从发间拔下一根玳瑁笄,发狠朝那人喉咙刺去!手腕被牢牢捉住,架在半空。就在此时,月亮从云里露出脸来。徽妍看清了身下压着的那人,登时惊出一声冷汗,几乎魂飞魄散。皇帝躺在地上,手架着她,目光微闪,&ldo;卿好身手,匈奴学的么?&rdo;徽妍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想到该放开他,连忙松手,站起身闪到一边。&ldo;陛……陛下……&rdo;她从没这样六神无主过,只能两眼怔怔地望着皇帝,想理清思绪,却无从去理。&ldo;朕方才不过想拉着你。&rdo;皇帝声音冷冷,皱着眉,自己起来,把衣袍拍干净,&ldo;你看看你方才站在何处,再往前一步,就跌到阶下去了。&rdo;☆、问意徽妍顺着他的目光瞅了瞅地上,不过瞅不出什么,黑灯瞎火的,她怎么记得住自己刚才站在了哪里呢?&ldo;妾……妾不知道是陛下。&rdo;她小声道。&ldo;不是朕便可行凶了是么?&rdo;皇帝冷冷道。徽妍语塞。皇帝不管她,往殿内走去,但才迈步,忽然&ldo;嘶&rdo;地哼一声,微微弯下腰。徽妍这才想起方才自己踢了他一脚,忙道,&ldo;陛下的腿,无事么?&rdo;&ldo;不用你管。&rdo;皇帝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殿内。徽妍看着他微瘸的步子,心一直在蹦,大气不敢出。皇帝走了几步却停住,回头瞥她,&ldo;不是要见朕么,站着做甚?&rdo;徽妍回过神来,连忙跟进去。她偷眼瞅瞅后面,居然没有别人跟进来,平日的那些内侍和卫士,似乎一个都没来。心中不禁疑惑,如果不是她见过皇帝,一定会觉得这皇帝是假冒的。皇帝在殿中的榻上坐下,腿好受了些,他摸摸方才徽妍踹中的地方,必是淤青了,不过大约无碍。他当时下意识地偏了偏,没有正中,否则,骨裂也说不定。这莽女子,哪来这么大气力。皇帝心里没好气,抬眼,正遇上徽妍探询的目光。视线相触,徽妍忙收回去,低头站着。皇帝见她内疚又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的气也顺了些。&ldo;坐吧。&rdo;他说。徽妍乖乖坐到一边,拿出最小心谨慎的姿态,仍不敢出声。&ldo;朕今日忙了些,忘了你来求见之事。&rdo;皇帝将目光瞥着四周,缓缓道,&ldo;朕刚从宣室殿出来,回寝宫路上想起你还在此处,便顺道过来了。&rdo;徽妍听得此言,忙道,&ldo;多谢陛下。&rdo;心思却不自觉转了转,宣室殿到皇帝寝宫,似乎并不必经过清漪殿啊……&ldo;朕说完了,该你了。&rdo;皇帝看看她,&ldo;求见朕,何事?&rdo;徽妍的心底打了个突。经过方才的风波,再听皇帝现在的说话的语气,她并不确定这事会不会惹他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