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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莞尔:&ldo;多谢内侍,妾在匈奴八年,对皇宫荣华,已无贪恋。&rdo;张挺只得不再多言,但一口答应下来。他办事不含糊,当日就领着徽妍找到了徐恩。&ldo;女君要见陛下?&rdo;徐恩讪讪,&ldo;可陛下昨日去了上林苑,不在宫城之中。&rdo;徽妍讶然,与张挺对视,有些失望。&ldo;如此,不知陛下何时回来?&rdo;徽妍问。&ldo;这……&rdo;徐恩苦笑,&ldo;小人也不知。或两三日,或四五日,从无定时。&rdo;徐恩前番自作聪明,被皇帝训斥,他一直引以为戒,再不敢擅作主张。但见徽妍露出踌躇之色,又有张挺情面,他也不好把事做绝。&ldo;这般,女史可留在长安等候,陛下一旦回来,小人即刻派人告知,如何?&rdo;他问。徽妍想了想,也只有如此,感激地向徐恩一礼,&ldo;多谢内侍。&rdo;徐恩笑笑:&ldo;女史客气。&rdo;夏日来临,长安经历了几场雷雨之后,艳阳高照,蓝天澄澄,白云高高地堆在天上,仿佛新打的丝絮。上林苑的章台宫里,郎官们趁着闲暇,拉出赤白两队人来打蹴鞠。围观的人很多,宫中不当值的人几乎都跑去看,围在场边喝彩助威,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皇帝在宫中听到声响,也被勾起了兴趣,走到场边去看。附近郎官们见到皇帝来,皆收敛起随意之态,忙列队行礼。皇帝却摆摆手,走到众人中间,一道在场边围观。皇帝到来,场上的人更是高兴,太阳光下,蹴鞠高高飞起,好像惊鸿掠过,未几,飞入网中。场边爆出一阵喝彩,皇帝亦不禁拊掌大笑。最终,赤队赢了白队,场上众人亦不闲着,下了赌注的人,收钱的收钱,给钱的给钱。第二日清晨,皇帝返回未央宫,卫士列队前后,将皇帝的车驾拱卫在中央。皇帝上车时,瞥见车驾旁的一名车郎,停住。&ldo;你可是今日为赤队踢入了蹴鞠?&rdo;他问。那名车郎愣了愣,忙向皇帝行礼,&ldo;禀陛下,正是!&rdo;&ldo;你叫什么?&rdo;&ldo;王恒!&rdo;&ldo;王恒?&rdo;皇帝想了想,看着他,&ldo;你父亲,是王太傅?&rdo;王恒没想到皇帝竟然知道自己,眼睛一亮。&ldo;禀陛下!&rdo;他有些激动,&ldo;臣的父亲正是王太傅!&rdo;皇帝笑了笑:&ldo;何时拜的郎官?&rdo;&ldo;禀陛下,臣上月刚拜的郎官!&rdo;皇帝颔首:&ldo;做郎官可是辛苦,好好干,莫失了太傅脸面。&rdo;王恒几乎要哭出来,大声道,&ldo;臣遵命,誓死不忘陛下教诲!&rdo;皇帝微笑,不再多言,登车而去。待得回到未央宫,已经是午时。皇帝到了寝宫,正待更衣,徐恩走过来,低声道,&ldo;禀陛下,王女史求见。&rdo;皇帝听得这话,愣了愣,回头看他。&ldo;王女史?她怎来了?&rdo;他问。&ldo;臣也不知。&rdo;&ldo;可说了何事?&rdo;&ldo;不曾。&rdo;徐恩道,小心观察着皇帝的神色,&ldo;陛下,见么?&rdo;皇帝微微昂着头,光照明晦夹杂,看不清神色。&ldo;朕还有事,且将她宣进来。&rdo;少顷,皇帝淡淡道,&ldo;在清漪殿待诏。&rdo;徐恩应下。徽妍在王缪家中等了两日,正当坐立不安,宫使忽而来到,说皇帝宣她入宫。徽妍松一口气,心却又提起来,幸好她这两日不敢怠慢,衣饰都是穿戴齐整的。她在镜前照了照,确认无误,告别了王缪和周浚,随宫使入宫去。宫使引着徽妍,从掖门走入未央宫,一路往内,将她领到清漪殿。清漪殿,在未央宫中是一处不太起眼的宫殿,建在沧池边上,以水波而得名。它离前殿不近不远,一些大臣平日可到此休憩。徽妍从前在宫学做侍书,也曾来过这里。殿上没什么人,接待她的内侍与她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便离开了。徽妍坐在宫殿里,往外看去,沧池水波粼粼,远处的宫室楼台巍峨,点缀在池水与天空之间。徽妍心里不住想着说辞,望了一阵风景,发了一阵呆,又瞅着四处无人,起身来走了一走。可足足两个时辰过去,看着日头渐沉,没有人来宣她去见皇帝。她心中不住疑惑,莫非皇帝忘了自己?徽妍起身往门口瞅去,盼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一个内侍领着宫人过来。&ldo;陛下实在忙碌,女史稍安。&rdo;内侍客气道,让宫人呈上一些吃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