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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枫岫主人。
为何那个人的名字,总让我联想起曲水流觞上游的那株古枫树。
我知道那是他们初相识的地方,花海深处,古枫脚下。
楔子死后几年里,师尹常去那个所在,独自立在枫树下许久,无悲无喜,默然不语。
后来,当他发现曲水流觞百花再不开,古枫再不红的时候,他只愣了愣,从此再不踏足。
空自留恋,原来早已是物非人逝,时过境迁。
而我想,枫岫,枫岫,这样的名字,是否也是在怀念着什么,抑或凭吊?
天舞神司未死,我真的很高兴。
或许在未来某一天,流光晚榭又能再见那一袭白衣飘飘,又能再见他二人并肩而来,携手而归,是不是?
在妖世浮屠的那段日子,总让我有一种回到最初的感觉。
尽管那是一场兵不见血的战争,各有各的立场,各怀各的心机。但能看到那两条身影再度走在一起,我还是会不自觉地热泪盈眶。
漫长的躲闪,与更加漫长的背离,让我这旁观者都几乎忘却了,他二人朝朝暮暮的相守相伴,曾是多么温暖铭心。
记忆深处的那个无衣师尹,终是在那片邪灵阴霾天空下,慢慢活了过来。
他的魂,因着那人生,为着那人死。
我想,他究竟明不明白,他是有多么爱着那个人呢?
师尹的手腕脱臼了,在那个有人夜闯妖世浮屠的晚上。
外面响动还未起时,我已看他化光匆匆飞去。回来的时候,耷拉着右手,眉间微微蹙起。
右手腕被人拧至脱臼了,我一面为他裹伤,一面问那闯入者是谁竟这般厉害。而师尹只是笑,又不免倒吸着凉气叫痛。
师尹这个人呐,外表精明能干得什么似的,却素来吟风弄月娇生惯养,一生没吃过什么大苦头,反比平常人更受不得痛苦——此时也只得微抽着嘴角强忍,然那墨渊的眼中始终笑意吟吟。
像极了只偷到腥的猫,食髓知味。
我这样跟他说时,他正以完好的左手轻抚双唇,闻言墨色的眼轻眯起,藏不住的欢乐终究从那笑里跑出来,“果真是食髓知味啊……”
看着他陶醉其中的样子,我不知是愣了还是傻了,手下没拿捏好分寸,微一用力。他抽着唇角猛吸口冷气,手指敲上我脑袋,“呃!……痛……”
是过了几天后罢,我往房中送君山毛针的时候,看见师尹正贴靠在那人背上无声轻笑。那样的姿势,实在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那个人却是淡淡,“阁下是想让吾把你仅剩的左手也扭折么?”
师尹笑起来,终还是心有余悸的拉开些距离,“哎呀,真是冷淡,怎么说吾与军师大人也是有过肌肤相亲之人呐……”
于是,我手中茶盏终是无可避免地摔到了地上……
勾心斗角也好,笑里藏刀也罢,我想,那样的日子,可否停留得长久?
然而随着远方的战号吹响,我便知晓我们终须向前。
过往已如东逝流水,风流繁华皆是梦。
邪灵覆灭之后,师尹曾独自回到妖世浮屠。
这个曾经雄图霸业的所在,一切阴谋,心机,暗算皆在此粉墨上演,你方唱罢我登场。然而如今也不过断壁残垣,败者为寇。
猎猎的风猛吹着他的衣襟,我站在他身后,他却只是负手仰头。
那一刻,他是慈光之塔的无衣师尹,再不属于任何人。
我知道他二人之间终有一战,百年前未完之战。
胜负成败,终须了结。
我阻止不了什么,我只是言允,师尹身边的小小侍童,在这样的决策上我甚至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
他们都是坚定的人,高傲而无情。他们彼此相爱,却要置对方于死地。
妖世浮屠的日子不过是一杯烈酒,他们都甘之如饴地饮下并大醉一场,妄图在那生死来临之前,放任自己沉沦于最后一点情爱温存。
在最后的遗忘和恨之前,再爱最后一场。
师尹是被撒手慈悲背着一路狂奔回流光晚榭的,我看见他的时候,已觉得不成人形。
我从未见过师尹流那么多血,右肩和小腹上两道大口触目惊心。我心疼地用手为他捂住伤口,而那血还是不停地自我指缝间涌出,止也止不住。
我想,那该多痛啊,如师尹这般经不起痛的人……
然而师尹只是一动不动,任由众人为他手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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