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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许追踪威逼,如何?”
忠顺王拈须道:“你倒爽快。也好。咱们法外交易,与行贿受贿无关。只那些箱子里,真有成瓷?”
妙玉道:“谅你眼孔窄浅,何尝真见过大世面?你或许知道从荣国府流出去一个成瓷五彩小盖锺,你当那是他们府里自己的?不过是他们让个乡下老太婆沾过,我嫌腌腆,扔了不要的!那宁、荣二府的浮财都归了你,你都过了目,请问可有珍藏成瓷?若不是我家祖上将世代搜罗的珍瓷奇宝传给了我,我也不能有这许多!不是我说狂话,我这些箱子里任一样东西,只怕你把宁、荣二府用篦子篦过,再掘地一丈,也未必找得出一样旗鼓相当的!光成瓷小盖锺,就还有许多,更不消说还有比那珍奇百倍的稀罕物儿,也不光是宋朝的柴窑、汝窑、官窑、哥窑、成窑的名瓷,举凡元朝的青花五彩瓷,明朝的永乐窑、宣德窑、成化窑出的瓷……我这些箱子里都有!也不光是名瓷,其余的宝贝多得很,像晋朝王恺先珍玩过、后来宋朝苏东坡又镌过字的葫芦饮器,整只遏罗犀牛角精雕出山水楼阁的钵杯……王爷虽一大把年纪,怕也未必见识过吧!”
一番话把王爷听得心中怦怦然好不垂涎,因道:“既如此,你快打开这些箱子,让我一一过目!”
妙玉冷笑道:“取出几样让王爷过目,原也容易。只是王爷过目后,要赶快发话放人才是,若不把那贾宝玉放出,我是绝不开箱的。”[小说网·。。]
王爷道:“若你那箱子里真有如许多的宝贝,我可以放走贾宝玉。”
妙玉道:“你且下文书,发话放人。”
王爷道:“你且开箱,我目验后,你话不虚,我全数收下,那时自然可以依你所求。”
妙玉冷笑更深,因道:“岂有此理!那贾宝玉本来无辜,你放人本是应当的。快下文书!”
那王爷虽为妙玉的态度激怒,然妙玉的美貌,他乍见时已心中酥痒,而应答中的那一种冷艳,更令他意醉神迷,遂爽性霸道宣称:“你既来了我这里,怕就由不得你了!我给你定个窝藏贾氏罪产的罪名,易若反掌!你带来的这些个箱子,我全收了不算,连你这人,也别想走脱了!把你先枷号起来,拶你几堂,就算是屈打成招吧,我总是立于不败之地,你到何处喊冤?何人敢为你申冤?”
妙玉此时笑出了声来,环顾在场的下属军牢仆众——他们均屏息侍立,低眉顺眼,不敢稍有表示——朗声道:“众位都听清了!这就是王爷、钦差大臣的金言玉语!原来一贯只是这样的本事!我料到如此!”又笑对王爷说:“你这一架枯骨!你这一塘泥淖!我今天既敢登门拜访,便‘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好,我箱子留下,人也不走!只是你务必即刻写下文书,速速把贾宝玉放出!”
王爷大怒,拍案道:“你一个尼姑,竟敢跟我发号施令!你腔于里有几个胆?你且先给我打开一只箱子!”
妙玉只是不动,王爷命下属们:“给我强行打开!”
下属去看那箱子,原来每只箱子上都用一把怪锁锁定,那锁并不用钥匙来开,是九连环的模样。
妙玉冷冷的说:“你们谁也开不了,这九连环锁须得我亲自来解,你等就是在旁看着,怕也难学会——莫说不能强行开箱,就是我自己,倘有一丝差错,箱子里设有机关,他便会猛的发作,将里面的瓷器立时夹成碎片。这是我祖上为防偷盗,特特制作的,解九连环锁的功夫,传到我已是第五代了。你们要想将箱里的珍瓷尽行夹碎,我也无奈!”
王爷将信将疑,忽然一跺脚,指着一只箱子,命下属取钳子来,强行把锁扭落,下属刚把锁头扭动,只听箱中嚯啷啷一阵乱响,掀开箱盖,果然里面所设的竹夹已将所有珍贵瓷器尽行夹碎。妙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王爷暴怒,对妙玉大吼:“你给我解锁开箱!不开,我杀了你!”
妙玉道:“杀了我,是我的造化。”只管闭眼念佛。
王爷见他那闭眼念佛的模样,竟更妩媚挠心,心想毕竟不能人财两空,而应人财两得,稍平了平气,坐回太师椅上,喘了一阵,道:“没想到,你倒厉害。原来你是样样都筹划好了,跟我来作交易的。”
妙玉道:“我本槛外之人,原不懂风尘中交易二字何意,但为拯无辜于冤狱,少不得自跳淖泥、甘堕地狱,竟到槛内,与你来作此桩交易。”
王爷向左右下属仆人等递过眼色,均躬腰后退。妙玉笑道:“其实光天化日之下,扰扰人世之中,既作交易,何避耳刚你我两方,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