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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火似的司棋,到头来真化成了一团烈火。后来花儿市一带都知道了那司棋潘又安的故事,说是他们两个紧抱着几乎烧焦了,那司棋的死相竟是一张笑脸,那潘又安气前还来得及说出句话:“给我们俩买口大棺材装在一起。”后来从那潘又安身上找出烧化了的银子,果然去定制了一口大棺材,把他们两个装在一起埋葬。
且说那荣国府的贾政、贾琏从金陵回来,闻说府里失踪了惜春、仙遁了黛玉,不禁惊诧嗟叹。王夫人对贾政言道:“珍哥儿并他媳妇,也一直派人各处查询四姑娘,都说必是出家了,东西南北四门外的庵寺找遍了,竟都无踪影,或竟往五台山去了,亦未可知。珍哥儿说是若缘分尽了,找也找不回来的,若还未尽,说不定那天就遇上了,或冒出来了。”又细述黛玉仙遁前后种种,贾政道:“他那些衣衫鞋袜头面,据你说竟都浮水不沉,仍按顺序漂着,确是非仙人不可有的景象。那些遗物既皆妥帖收藏,就该代尸入殓。我们刚从南边回来,一时怕难再跋涉。且先将他灵柩暂存,待将来再送回林家祖坟,安葬在其父母左近。”王夫人道:“那林姑娘素来不信佛,又最喜欢他住过的那潇湘馆,就把他那衣冠灵柩暂厝那里吧。”贾政依允。那凤姐亦与贾琏议论家事。凤姐道:“你们带回来的几十口箱子,已经都入库了。只是咱们太太,急着要开箱验看估价,还说要他兄弟来帮忙。”贾琏道:“他猴急个什么?那邢德全有名的财迷赌徒,贾家的财产,那有他掺乎进来的道理!”凤姐道:“我也是这么想。你们才走了多久,这边上上下下生出多少故事来!”因又讲出司棋故事。贾琏很不耐烦,道:“他自焚他的,咱们自己小心灯火要紧。什么乱七八糟不相干的事情也来跟我絮叨。”凤姐道:“怎么不相干?那司棋父母皆是大老爷大太太那边管事的,那大太太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又是司棋的姥姥。因司棋自焚,殃及四邻,烧个倾家荡产。如今打起官司来了。”贾琏越发不耐烦:“他们就打去!跟我说这些个作什么?”凤姐因道:“就因为跟你其实相关。邻居要司棋父母赔,司棋自家更烧得一无所有,怎么赔得起?因此就告了那钱槐强娶民女,那钱槐是这边赵姨娘的内侄,平日派跟贾环上学,他的父母,就在这边库上管事,是你麾下的。我知你懒怠听这些个事,只是大太太为此找这边太太,意思是这边的人亏欠了那边的人,让拿银子平事。这边太太跟我说了,我能不跟你说吗?”贾琏听了跺脚:“大太太一脑门子心思全是银子银子,那里有那些银子往坑里头填!你就去跟他说,下人的官司,我们主子不用管!还有那南边带回的东西,这边老爷说了,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现时不分。”凤姐道:“这些话你去跟他说吧。他那个左性子,我可对付不了!”贾琏就瞪起眼来:“让你去你就得去!实跟你说,那吴新登两口子的事情还没查利落,你跟他们瞒着我私下放账的事情还得抖搂清楚才是!你是要先听我命令办这些个事,还是要先跪下来跟我交代你的那些个藏掖?”凤姐那里还有当年气焰,只好忍气吞声先去跟那边邢夫人说那些难启齿的话去。凤姐走了,平儿进来,贾琏见着平儿亲热异常,去拉平儿的手,平儿把手抽开道:“二奶奶纵有一百个不是,还有一千个好在那里摆着。你如今对他吆三喝四,让人听着寒心。”贾琏道:“你却连一个不是也没有。见着你,倒只想让你跟我吆三喝四哩。”平儿道:“谁跟你耍嘴皮子。太太刚才见着我,让我给你和二奶奶传话,给林姑娘准备衣冠灵柩,暂停在那潇湘馆里,等以后方便时,还要运往金陵林家墓园。”贾琏叹道:“如今是办不完的丧气事!”
且说贾政正与王夫人议事,仆人来报:“夏老爷到!”这一惊又着实不小。贾政正命令启中门、接圣旨,那夏守忠已从垂花门旁转出来了。王夫人回避,贾政恭迎夏太监进屋上座。那夏太监笑吟吟坐下,道:“并无圣旨。却有娘娘谕旨。”遂道,圣上昨日又幸凤藻宫,见娘娘胎气旺正,欢喜非常。圣上回驾后,娘娘说起,圣上近来劳累,笑颜难开。娘娘劝圣上暇时在宫中看些小戏,圣上道宫中戏班早已看腻,王爷们献的那些戏又要么热闹过头,要么清雅难耐,娘娘因回想起那年省亲,府里戏班有个龄官,所演《相约》《相骂》两,又不噪耳又不清淡,十分有趣,令人发噱,因此派他来下谕旨,调府里戏班去宫里为圣上解闷,其中必要有龄官献演《相约》《相骂》二。贾政听了,才放下心来。原来还是个好消息。连道:“自然遵旨照办,何时宣进宫里,这边随叫随到。”那夏太监又说起元妃如今手里不离那腊油冻佛手,赞叹真乃无价奇宝。因又问起贾政回南情况,道必是顺便将老宅中一些珍宝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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