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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嘿嘿笑着,“跟着我自然比跟着你强吗!人家成才现在是张治中的亲信参谋,这不刚走!张治中到新疆当西北最高长官,成才随从。你啊,晚了几天。”
看着袁朗脸上有些许失望,铁路递过去一根烟,“行啦,以后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我给你想着还不成。再说,那年在南京,你们不都见过吗,你那个徒弟,跟你一样精明,也跟你一样不近人情!”
袁朗刚吸了口烟,听了铁路的话,急急地把烟吐了出来,“不近人情?老铁,啥意思?这是你的看法还是组织的评价啊?可别给我戴大帽子,我可听说毛主席都对延安整风道歉了!”
铁路伸出胳膊拍了一下袁朗,“瞎说什么,我哪敢整你,你们家李老板还不先整死我!说实话,从上海特科开始,认识你十几年了,你这个人我很了解,对党忠诚,机智勇敢,不怕牺牲,但就一点我不理解。傅明月牺牲之后,组织上给你配过好几次女助手,包括这几年在南京的那个女同志,你别瞪我,我刚听周副主席说的。组织上的苦心你应该理解,不仅是给你提供工作上的便利,而且是希望解决你的个人问题,一起工作更加方便,心情也快乐一些!可你!南京的那个女同志,一起工作了六七年,一点感觉都没有?”
袁朗低着头,没说话,嘴角却有一丝丝不易察觉地牵动。
铁路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成才这一点,跟你挺象。他从南京回来之后,组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女交通员,燕京大学英语系的高才生,对了,是36师高国师长的亲妹妹。那女孩我见过,人长得清秀,气质也好,民国二十六年就去了延安,抗大第一批学员。你说,就这条件,你那个徒弟,跟人谈了三四年了,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去新疆之前,我跟他谈了,我说:成才,这抗战都胜利了,你和高梅生的事是不是该有突破了?这小子跟我打太极,说什么:我师傅还没结婚呢,我是徒弟,怎么着也得在他后边解决问题吧!”
听着铁路的话,袁朗的心里莫名地松驰下来,原来的紧张和焦灼一下子不见了,他想着成才跟铁路“打太极”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铁路叹着气,瞪着袁朗,摇头,没好气地说,“得了,你们师徒俩的个人问题,以后组织上不操心了,自己解决吧,打光棍我们没意见,只要不找个国民党特务就成。走吧,周副主席等着你呢。”
袁朗没有想到铁路那天说的“以后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我给你想着还不成”竟然会真的实现。铁路这样的上级他一向喜欢,人情练达却不世故,信仰真诚而不狂热,体贴并理解下级,尤其是深知他们这些身在敌营中人的不易与委屈。
国民政府回迁南京之后的第一个双十节,上上下下自是要大庆一番。军统电召各站负责人回南京,袁朗临行时,叫上了齐桓作随从,只是突然想到的念头,其实,他知道,自己心底里隐隐地希望着什么,期待着什么,叫上齐桓,也是想有个熟人,陪着自己加深一下这种希望和期待。
《青山遮不住》第二十七章(中)
红房子西菜馆,是铁路跟成才的第一联络点,老板是自己人。西菜馆主要做俄国风味的西餐,大厨是远东过来的白俄,做的德国菜也不错,尤其是烤猪手和啤酒,总是让成才想起多少年前在德国的日子,无所牵挂的青春岁月,年少轻狂,不用对任何人任何事负责;还有费因茨强加的狙击训练,德国同学的笑脸,有些遥远,却让人怀念。
铁路是跟着南方局机关一起迁回南京的,只是北平军调失败,国共两党表面上还没有彻底撕破脸,但是国民党军队已经陈兵中原和东北,内战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烈。
国防部第四厅补给处处长不久前因贪污事发被查处,成才晋升处长,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应上峰要求,调查并厘清了国军所属各部的武器、军服、军事设施等情况,并制订增补计划,重点是向重点作战部队增补各类美式装备。成才今天见铁路,就是把调查结果和计划的缩印件交给南方局。
里屋一个隐秘的雅座,铁路早已等在那里,桌子上已经上好了烤猪手和啤酒,成才笑笑,坐在铁路对面,很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盒火柴,放在桌上。
铁路同样随意地,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拿起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擦着,点烟,顺手把火柴盒放在自己的口袋。
即使有人看到,也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个火柴盒里藏着微型胶卷的意义。看着和战斗没有什么关系的武器装备、军服数量这些枯燥的数据,却会告诉你一支军队的实力和底线。有备就能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