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页)
,没有人出入。成才知道不只他一个人在瞄准那间屋子,他从瞄准镜里可以看到弄堂口修鞋的袁朗。
成才记得袁朗那一天来找他,说是要借用一下那支改装的狙击步枪,成才二话没说,从床底下拿出盒子,递过去,“装上就行!”袁朗接过盒子,却不离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歪着头坏笑了一下,“可是我不会装啊!”成才瞪了他一眼,“你是我师傅,你不会装谁也不会装!”袁朗举着盒子,撇着嘴,“装是能装,可是狙击枪我从来没碰过,不会用啊!”放下盒子,看着成才,突然说,“要不借你用一下,成吗?”
成才怔了一下,“借我用一下?什么意思?”
袁朗把盒子放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成才,“两个叛徒贪生怕死,出卖同志,我们五个重要领导牺牲了。我们准备采取行动,处决叛徒。”
成才接过报纸看了一眼,他几天前看到过这条新闻,报纸上天天都有枪决共匪的报道,对他个人来说,所谓的“共匪”,唯一直观的印象和直接的接触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机智果敢,信仰坚定,洞察人心却精明练达,他第一眼看到那双明亮灼热的眼睛就被这个人折服,如果所谓的“共匪”都是这样的人,那么他很愿意追随,甚至成为这样的人。
成才把报纸还给袁朗,目光明澈而坚定,“你这么相信我?我不是你们的人。”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人了。如果你不想参加,没有关系,今后我不再来麻烦你。”袁朗看着成才,热忱而真挚的目光让成才心中那团早已被他点着的火越烧越旺。成才无声地笑了,弯身从地上拿起盒子,看着袁朗,眼神里带着一点无奈,“师傅,欲擒故纵,我可真玩不过您!”
四天来,成才呆在阁楼间,除了方便之外,没有动过地方。在德国,费因茨教授莫名其妙地认定自己有狙击手的天份,固执地在周末带着他去郊区训练狙击。成才从排斥到被动接受到热爱上瞄准镜里的世界,“狙击手”这个对于当时的中国军队还很陌生的名词,已经成为他在内心深处对于自己能力的一种认同。
晚上10点钟。两辆一前一后汽车开进弄堂,停在和合坊后门口。 陆续有保镖和佣人往车上搬行李。
11点,白鑫出现了。他穿着一条藏青色西装裤子,上面罩了件灰哔叽呢绒袍子,脚上的黑皮鞋擦得油光锃亮,前后随行的保镖七八个人,从43号后门出来,走向停放汽车的地方。
瞄准镜里,成才看得很清楚,白鑫起先有些紧张,一言不发,走到汽车门口,才肩膀放松下来,脸上绽开笑容。仿佛跨进车门,就是另一个国度。他弯下腰,准备钻进去;
成才瞄准镜里的十字星锁定着那个低下去的脑袋,手指虚扣在板机上,只等待着那颗脑袋只需再往上那么一抬;
就要钻进汽车的那一刻,白鑫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想跟这个弄堂,跟这个城市,跟这个夜晚告个别;
就在这一抬眼的瞬间,夜色中一颗子弹带着清啸破空而来,正中他的眉心,白鑫立时倚倒在车门,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写满惊恐和不可置信;
白鑫身后的保镖迅速开枪还击,埋伏在周围的红队成员纷纷从黑暗中涌出,近十把手枪对着白鑫夫妇和保镖们猛烈开火。
成才没有恋战,按照袁朗事先的布置,迅速撤离了阁楼,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沪上有消息灵通的媒体从巡捕房和国民党方面得到小道消息,报章登出“神秘枪手一枪索命,亡命夫妇喋血家门”的耸人标题。
成才一早到兵工厂上班,远远地看见袁朗等在厂门口,老远就迎上来,冲他打招呼,“成工,听说这几天生病了?瞅瞅这眼圈,昨天晚上没睡好吧?”说话间靠近了成才,伸出胳膊搂住成才的脖子,凑近成才的耳朵轻轻地说,“第一次杀人,别想太多,也用不着自责,记住,叛徒的鲜血只会让你的灵魂更加洁净。”
成才看着袁朗望过来的关切目光,心里突然一热,自己的心思在这个人犀利的眼睛里总是那样纤毫毕现。袁朗的话让他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师傅,徒弟病了,您怎么也得请吃顿早饭吧?我想吃碗菜肉馄饨!”
《青山遮不住》 第四章 (下)
对于中共特科陈庚所辖二科和红队的人来说,从处决叛徒白鑫那天开始,他们会发现,每一次任务,无论是处决叛徒还是为中央会议担任保卫,总有一枝神秘的枪藏在他们身后,要不先发制人,一枪中的,要不就默默地为他们撤退提供掩护。总有队员问陈庚:那个从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