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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料到你不会轻易罢手。错不在紫溪,你若念及往昔的情分,就放过她吧。”
康熙蹲下身,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此刻,她与崔忆初该抵达密云了。”
“多谢。”他侧过脸,避开康熙,轻轻地说,“天色不早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请圣驾即刻回宫。”
康熙捧起他的玉容,眼前水雾重重,问道,“你当真看都不愿再看我?”
纳兰性德不觉眼眶湿润,拨开康熙,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彼此看了十年,还有何可看?”
“那天,我……我……是我不该。我是跟你逗着玩的,谁知道你当了真。我毕竟是皇帝,一时下不来台,就……其实,我都是冲自己去的……绝不是对你……容若,你的生辰是我忙的晕了头。可礼物我早就备下了……虽然摔碎了,但是内务府那帮奴才补得还不赖!”
“修补的再好,也有裂痕。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心碎了,也是一样。”他拂开康熙的腕子,看都没看玉印,冷冷的说,“玄烨,该做的,我都替你做了。鳌拜死了,南巡归来,博学宏词科已开,我自认对得起你,更对得起自己。往后,若有用得着容若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无二话。”
康熙一脸难以置信,愣愣的盯着纳兰性德,质问道,“为什么?”
“九个月以来,没有我,你过得很好。而我,没有你,过得也不错。”
康熙眼泪潸然而下,瞪着眼睛质问道,“你胡说!就在方才,方才你口口声声说……”
抬手抹去康熙颊边的泪水,嘴角微翘,笑容一如从前,“酒后之言,岂可相信?玄烨,你瞧,新婚之夜新娘就弃我而去,传扬出去,我当真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我……”康熙登时后悔,只顾着任性,怎会没想到这一层。
“今日纳兰性德娶亲,明日就成了鳏夫。玄烨,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康熙瘫坐在地,无论做怎么做,为何都是错的?
“闹了大半天,若是饿了,将就吃一些。我的喜宴,你总不能一口都不碰吧。”他拉了康熙坐到桌前,斟满酒杯,眼角的晶莹与烛光交会,迸出凄然之色。
“吃完了,早些回去安置,别误了明日早朝。”夹了几样康熙爱吃的,他看似平静,手却禁不住微微颤动。
“紫溪的事情,明日我自会跟阿玛、额娘去解释,无须担心。”将酒杯塞进他手里,轻轻碰了碰杯沿儿,扬起头先干为敬。
康熙放下酒杯,苦笑着问,“这酒怎么是苦的?”
“半年前我才知道,原来酒也可以是苦的。”
康熙眼前水雾渐厚,强颜而笑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最怕苦。”
“本以为同你饮下的酒,一定是甜的。”再次斟满酒杯,颊边携过一行泪。
“……”康熙眉头紧蹙,酒杯中聚点慢慢晕开。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他取下斗篷,围在康熙颈间,“夜凉如水,别着凉。万一染了风寒,你又怕苦不爱吃药。我不在,没人劝得住你。”
“容若……跟我一道回去吧。”康熙紧紧抱住他,眼泪顺着衣领一直滑进了他的心里。
“世间再无惑君的冬郎,难道不好吗?玄烨,你懂的。”轻拍康熙的脊背,于康熙耳边柔声道,“这世上,我独独不会生你的气。我说过,绝不会成为你的羁绊。”
“……”康熙再也抑制不住悲伤,伏在他胸前失声痛哭。
“玄烨,我送你回宫。”拿了帕子,擦干康熙满脸的泪。二人携手从后门出了明珠府。
宫门口,贾孟城、魏敏珠焦急的张望着。纳兰性德和康熙于黑影中收住缰绳,“玄烨,若有事,尽可告诉浸天。”
“嗯。”康熙点点头,“容若……”
“玄烨,走吧,听话!”轻轻挥动马鞭,康熙胯下的坐骑加快脚步向宫门跑去。
“容若……”康熙于马上回望,一双晶亮的眸子射出温润、朦胧的光泽。
36。御皇图…第二十一章:明殿守欢哗(一)
一朝东南飞,一帐春色满,一策云见日
九月初九,巳时两刻,慈宁宫正殿。
康熙将将散朝,即跟着苏嘛拉姑去了慈宁宫,据说孝庄不悦。
康熙挑帘进殿,见孝庄面色如水,赶忙跪地请安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吉祥!”
孝庄没有让康熙起身,挥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