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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徵示意知道,重新提起剑来,“烈云对师父有恨,但终究是为寻师兄,不为屠山。要是如师父师兄所料,寻不得,还能拖上一阵,寻得了,反而更不会罢休。”
“怕就怕在他一念之间,便能血洗江湖。”乔子麟跟着道。
“所以无需和他争什么输赢。并不是与他比武,是拼命。”梁徵说,“他的弱点不好利用。而且……他可一点都不想死。”
“几成把握?”乔子麟在说话间挥剑攻来。
梁徵稍稍偏开头避开这剑,手指已经搭上他握剑手腕,乔子麟抽手不得,顿时进退两难。
“一成。”梁徵说。
连羽从另一边刺来的剑被他手指一弹,剑身剧震,握之不住,只得脱手。
“不考虑活下来的可能呢?”乔子麟继续问。
“这就是没考虑。”梁徵说,松手让乔子麟再来,“活下来,基本上不可能。”
连羽听到,吃了一惊,“四师兄!你之前怎么没说!”
“说与不说,有什么不同。”梁徵说,利落地从乔子麟手中夺下长剑,又顺手抛还给他,“我要是有福成功,也算为华山尽心。不过谢欢若没说错,我就算失败,他也纵横不了几时。总会江湖平静。就是不知华山……能保全多少。还得你们操劳。”
“这个不用说。”乔子麟对他越来越快的取胜颇为惊奇,手上也尽力更快地再次攻击,“倒是你的小公子,你要是有不测……”
“我不想死。”梁徵说。
“可是……”
“对他,做不出如果我死了的打算。”梁徵侧身挥袖,震开连羽。
哪怕只是做此打算,就是有负前言。
不管多么微末的,几乎不存在的可能。
我想为他活下来。
夜深三更。
水瑗在荀士祯榻旁伏低睡着。梁徵始终忙碌,实在抽不出闲暇,但除他以外,几个师兄弟白日里通常都轮流看视着荀士祯些。夜晚时,则是水瑗照料。
兄弟几个,就他与越岫在山时间最长。荀士祯为人并不热心,简直算是凉薄,唯他摸得准荀士祯脾性,山上大小事务代为处置妥当。平日里因自己心热,颇看不过荀士祯一味避世,背地甚至对师父不甚尊重, 可毕竟情分都厚。
但水瑗此时也撑不过,已在梦中了。
一只手拍在荀士祯脑上。
荀士祯僵硬的筋骨猛地瘫软下来。
“想好了么?”有人问。明明声音低不可闻,可在耳边竟然清晰。
声音起处,阴影里是烈云站在床榻边,他足下无声,不知何时进来。分明近在咫尺,而水瑗毫无察觉。
荀士祯的嘴唇抖了抖,唯一发出的声音却是低哑而短促的呻吟,甫一出声,或是恐惊醒水瑗,立刻竭力忍住了。
烈云的嘴角勾出冰冷的,显然是讥讽的弧度来。他的手掌悬空在水瑗头顶,好像荀士祯说一句不中听的,水瑗一条命就要登时断送。
教主怎知不是他?荀士祯传音而来。
“你别跟着谢欢学。要是我儿子,哪里会顾你死活。”烈云毫不在意。
荀士祯张大口喘气,胸脯剧烈起伏,偏偏不敢发声。在刚刚烈云的一拍之下,大半月来持续的周身剧痛都骤然消失,但五脏四肢还是一样的麻木僵化,被痛苦透支过多的精神,心内一片混沌,好似都被之前的疼痛挖空了记忆,千条万绪,理不清到底能从哪说起,就只能沉默。
也许是从多日间寻之不着中得到的经验,烈云保持了难得的耐心。
“当初你能把你来自华山的事一瞒多年,怎样迫你都没承认,连我都信了你。”他说,“我也曾为此服你是个好汉。这点苦楚,你哪会经受不起?”
……我老了。荀士祯想,连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传音送出。
年青时曾受师命去探始起不妙苗头的关外承天教。承天教教主是武功超群的高人,高傲可确确实实的不凡。这景仰之心实有九分是真。若只为师命,怎会在这诡异的教派中一留七年,连门派弟兄,都已尽知他其实倒戈。
教主所向无敌。逢我有难,必然相救,我不能解之事,在教主手中皆轻而易举。我视教主英雄,情愿一生追随左右。
岂料年月长久,教主之心愈加残暴,足迹所布,由关外向关内。不愿拜服承天教者,灭门无赦。
竟叫我助纣为虐了。
原不能眼看教主果真在魔道上一路到底……可惜我勤学苦思,终不能及教主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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