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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观是停云山上的主观,那商时春人在哪?”云少康扇着文谨惹起来的飞灰,艰难地问道。
“商时春不过是个代号,每一代的当家人都叫商时春。云兄应该说,这一代的商时春在哪?”
“咳咳……”文谨咳得越来越厉害,手底下依然在不停地扬着灰。
“咳,咳咳……恩公,你别管这没气的大石头了行不?”
“咳咳……你们先去找,咳,找商时春,我速速,咳咳……就来……”
柳焉由站的远,在被飞灰波及到之前,连忙抬起袖子一捂嘴跳到了观外,动作流畅优美,翩若惊鸿。
跟着没多久,从殿里边咳便跑出来的云少康,就滑稽得像只大马猴。
转头看屋子里面,灰尘漫天,文谨肺都快咳出来,手下动作却依然有条不紊。努力了好半天,祖师爷终于露出只眼睛,笑呵呵地瞧着他的贤子线孙。
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死心眼。
殿外的两人在心里齐齐叹了一句。
趁着文谨在与灰尘奋战的空当,柳焉由和云少康在太和观周围走了一圈,除了满地的竹子,什么也没发现。
不错,太和观周围,不再是参天的古木,而是一片竹林。行在林中,眼前碧绿,鼻端清香,十分的令人心旷神怡。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敢情商时春还是个雅人?”云少康嗤笑了一声。不说别的,就从菩萨面前的一地瓜子皮来看,这商时春那是跟“雅”字绝对沾不上边儿的。
“云兄万不可管窥蠡测,单从那尊菩萨像就轻易下定论……”柳焉由正色道。
“百样鸟儿百样声,只有青花样个田鸡叫得忒分明,半夜三更跳来小阿奴奴南纱窗前荷花缸根头,金丝荷叶上,高叫三声,低叫三声,说道阁来呵,阁来呵……”
两人这边尚还在争论商时春品位的雅俗问题,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歌声。唱歌的是个男人,嗓音嘎嘎得很不好听,可贵的是调儿还没跑太远,勉强能入耳。凝神细听这歌词内容,云少康没听几句,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考虑到这个人可能坐的不远,他忍得颇为辛苦,才遏制住哈哈大笑的冲动。
文谨在大殿里面也听到了,带着一尾巴的灰,三两步跑出来,屏息辨认唱歌的人的方位。
他听了几句,没听出唱歌人的方向,耳朵却给先听红了。
“叫得小阿奴奴小肚子底下膝馒头上的手掌大介一搭,痛弗痛,痒勿痒,好像杨六使将军征子九溪南蛮十八洞,得胜回朝系在绿杨树底下个匹红鬃白马个鼻头歇歇里介动,又像个隔年破伞水淋淋……”
调似普通山歌,歌词实际上大胆放|荡,板上钉钉的淫|词艳|曲。
而且,淫|的程度可叫坊里专写淫词艳曲的曲词大才们统统烧毁旧作,改投这位山中高人门下。
一曲唱完,文谨站在殿前,脸红成了猴屁股,人石化成了小号的祖师爷。
“恩公,你出来了?”
“嗯……”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
云少康走过来,拍了拍文谨的脸颊,露出个很不怀好意的笑容。
“柳兄,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兄台可好?”云少康心内对这山中高人的敬佩之情,已经是如同滔滔江水一般奔流不息,延绵不绝……非当面拜谒不可缓解。
“……好,或许还能问到商时春的所在。”柳焉由笑得很大方。
“恩公也一起走吧?”
云少康没等文谨应声就拉他走了。要等这纯洁的娃从刚才那曲儿的冲击里缓过来,天都得黑了。
三人沿着刚才歌声的方向往东走了一段,竹林边缘,是一条小河,河并不宽,看上去却不浅,顺着这河望去,不远处是个泉眼,正汩汩往外流着水。此是山顶,想来河的另一头,应该就是挂在山间的瀑布了。
河岸边坐着个人,那人穿着件洗的皱皱巴巴的黄衣裳,背后正正绘着个八卦太极图,定睛一看还是件道袍。他脚上蹬着双芒鞋,手里拿着根钓竿,正跷着脚懒洋洋地钓鱼。
“刚才的曲儿可是道爷唱的?”云少康一抱拳,语气万分崇敬:“真是令我辈拍案叫绝,不说别的,就一字儿,好!”
“道爷我劝小兄弟换个字更好,”黄衣道人转过脸来:“淫。”
黄衣道人大概有四十来岁,层层叠叠的抬头纹下面,一双给浆糊粘住似的小眼,一张河马般的大嘴。说着话间,更显得嘴唇厚如年糕,幅度极小地动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