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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会上还有一则小插曲。家族内投票时,那些大家长又旧事重提,搬出阮素岑内闱事,想要让许谦益面上不堪,自动退行,即便赢,也赢的灰头土脸。自然,许致祁这顶绿帽子还得拉出来现现,他却告退,被众人围堵不让走,那位年轻的许致祁先生也不是好惹的,当即票举面展开,许谦益三个大字堵的一桌人哑口无言。许致祁温声道:我太太还在丧期,就不陪诸位了,凡事请‘许先生’代管。
他称许谦益许先生,意思甚明,他推许谦益,为家族首领,统领许家偌大的地下王国,心服口服。
众人哑然,好似当年利用阮素岑事一则,终究被当事人窥清一二。
自此,伦敦风平浪静。
他退回内室,依然是雨后龙井。在伦敦阴雨的下午,一个人坐在书房圆椅上,头疼欲裂。
那纸素笺,是许先生的遗物,他打开看过,很干净的小楷,只写着一首诗: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忧伤以终老……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玉扳指上的字,是他父亲刻上去的。传之不过一代许先生。那么深的感情,他克制了那么多年。
竟然,是这样。
许谦益一拂手,掼下桌上那杯新泡的雨后龙井,哗啦啦一阵惊响,声如春雷,碎瓷在地上惊炸开来……
他忽而想起,那年在三藩,他的母亲一双纤纤好手,没日没夜地在厨房洗油腻的碗……脑中一片混沌,风吹过时,皎皎有流光溢来,他一怔,却看见他美貌的母亲靠在厨房窗前一个人默默淌泪,外面是三藩穆氏的人,一圈一圈将唐人街围裹。
他的穆叔叔将许家传家玉羊脂扳指交到他手里,让他给他母亲看。他进去时,他的母亲仍然靠在窗前,睫毛润着一层碎金,翕动如蝉翼。那样漂亮的女人,这一生都赔进了圣弗朗西斯科油腻的小餐馆。
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难怪,穆叔叔要叫她嫂子……难怪,穆叔叔说,要还你自己去伦敦还给他,我不敢……难怪,唐人街小餐馆里的一对母子,竟然能够惊动三藩穆先生大驾……
难怪,难怪……
他埋在案前大恸,这一晚的眼泪,交付给两个女人。
他听见阮素岑在说:谦益,如果你是许先生的亲生儿子,那该多好……
那该多好,至少……不致忧伤终老,至少……他们能成佳偶。
原来,是这样。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忧伤以终老……
竟然……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会有一更,稍等哦!
正文 第56章 相思不老
褚莲坚信三藩出来的;俱是人才,穆枫不会养闲吃饭的饭桶。比如哈罗伊;他的英语不流利是装出来的;按穆枫一向收罗人才的就近原则,眼前这个憨实的柬埔寨少年,可能是美籍;并且极有可能从小就长在星条旗下,接受全盘的美式教育,什么柬埔寨三代华人;这种信口拈来的谎话;不能练的溜转;对得起穆枫开的工资?
事实证明,哈罗伊的确是个人才;东南亚季雨淅淅沥沥下过三天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搞到一笔钱。回来当日就告诉她们: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们北上。褚莲玩笑问一句:你跟飞叶子的白粉佬做生意?
少年眉头皱了皱:饿死也看不起飞叶子的瘦仔!做生意?沾白粉的,有一个是好东西?
褚莲心里嗯一声,心想这回真没猜错,和穆枫一样的性子,对东南亚走偏门的白粉佬深恶痛绝,不愧是世家出来的人,血里,淌着百年几代传承的信仰。
她故意再问:不然……来钱这么快?
东南亚一片生钱的财地,发财还需要靠白粉佬?呸,瘦仔,飞叶子呛死自己就够,省得阎罗殿鬼差再跑,非要害到人家家破人亡!
少年义愤填膺,讲到金三角这帮子祸害,恨不能饮血啖肉。褚莲也不再逗他,和慕颜细细打包了东西,只检点还有什么缺漏,等着明天一早,立马出发去俄罗斯。
第二天一早,他们身上的所有美金都被哈罗伊换成了老挝币吉普。褚莲十分不解:美钞汇率很稳定,带着用很方便,我们就算进了中国国界,在云南散美金也很快吧?为什么要换吉普,这种小国货币……
慕颜和褚莲对视一眼,接口道:就算碰到万一,用美钞打点东南亚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