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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了。
我跳下车,看都不看他,气呼呼往前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咬死他都不多!这个坏小孩!
他追上来,一脚踏着脚蹬,一脚支地,挡在我前面,捏着鼻子说,噢,亲爱的,又生气了?!
我掉头又走。他再追上,堵住我。你怎么了?他很委屈地说,我还不是怕这么晚了你会饿,怕你吃不到宵夜,怕你又拿垃圾充饥。
我瞪着他,他的眼睛清清亮亮,眼白是湛蓝色的,眼神纯真坦荡,柔柔的看着我,带着一抹惶急。我心软下来,口气却还是很硬地说,那也不用骑这么快啊!不撞死也吓死啦!
他漫不在乎的说,这也叫快?要是换我那辆YAMAHA V2带你你非昏倒不可。
我诧异地说,YAMAHA不是钢琴电子琴吗?
他向后做一个仰倒的姿势,对满天繁星长叹道,代沟啊!
我白他一眼,你本来就是个小屁孩儿嘛。
这回轮到他瞪我,不过他还是拍拍车前梁,说,上来吧。
我摇头,心有余悸的说,我真的还不想死。我虽说比你大,也还不是很老,我还没活够呢。
他说,保证这次不会了。
我还是摇头。
他伸出右手指天划地说,下不为例。我发誓。
我这才慢慢蹭到他面前,跳到前梁上,坐好。他果真不快不慢地骑着,在我耳边轻声说,知道这车为什么没后座儿吗?我说为什么?他说,给我拆掉了。我说为什么?他说,为了让你坐前面啊。
他的两只胳臂自后而前围绕着我,轻贴我肩膀。他的胸膛贴着我的背。他把头挨在我右侧面颊一寸远,不时贴近。他的呼吸轻轻吹在我脸上。他不抽烟,口气清新。夜风袭面,凉意浸人,他的体温熨贴着我,我的背后一片温暖。直暖到心里面。
我有点恍惚。身后这个男孩子,他的体温,他的汗味,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的体贴和细心,他的目光,他莫名的温存,让我一点一点模糊掉他的实际年龄,不知不觉把他当成我的依靠,渐渐忘却一直以来我对男人的戒备和警惕。十八岁,其实应该还算不上是男人。十八岁,无论他表现得有多成熟,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想起我的十八岁。清水一般纯净。现在也是。十八岁。即使他把下巴贴在我耳旁,我也不会条件反射般联想到那永世难忘的一瞥。
他的笑,他的气息,满是晨光的清新味道,干净,透明,让人信赖。
夜色如水。
吃完莲子桂花粥和木瓜奶昔,我依然坐在单车前梁上。他慢悠悠骑着,哼一首不知名的歌。我们一起回家。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知道吗我们有电视和电话啦。
我说,哪来的?
他说,电话前天就登记啦下午才来人装上,电视下午买的。还有DVD机,我们可以看电视和大片啦。以后我不在家时你想我了可以打电话告诉我。我说臭美谁想你。他说那可不一定哦。他像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高采烈。我却一根筋地只想着一件事,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就乱花钱?这么多钱你哪来的?说完才觉得这语气好像他什么人似的,有点过。
他说,小气鬼甭打小算盘啦不要你对半分,还是让你无限免费使用。
我说,可是你哪来这么多钱?不也是花你爸妈的吗?
他傲然道,别小看我。我跟你一样,自食其力。不过比你挣得多多了。不可同日而语!
我笑说,哟!真的吗?你老板就不怕人告他雇用童工?
他大度地笑说,挣不过我也没什么,不要不平衡,不要进行人身攻击。还有,我没有老板。我是自由职业者。
那是干什么的?
先不告诉你。
那,说来听听,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呢?
他不屑地说,我不是挣月薪的。然后换一种口气在我耳边柔声说,好啦,不说这个啦。马上到家啦。
马上到家啦!
多么温暖人心的话啊。母亲去世后,我不再有家。现在也还是没有家。可是毕竟,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对我说,马上到家啦。
懂事的小弟弟
仅仅一个星期,家里大变了一番模样。那只让人屁股深陷的皮沙发不翼而飞,换之以一只天蓝色布艺香妃榻。那只老旧的布沙发也罩上海蓝色沙发套,判若两物。新买的电视放在新买的电视柜上,新买的电视柜旁边是一只巨大的彩釉花瓶,插满绢制梅花,疏落有致,旁逸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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