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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妻子一身缟素;二老爷眉头紧皱;眼中露出几分苦楚;随即道:“莫哭了yīn婚之事;即便你磨着大哥大嫂应了;我也不会应”
他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决。
二太太不由怔住;举着帕子;神情有些呆滞。
她容貌娇美;向来最是爱惜颜sè;若然年过四十;可之前看着不过如三旬妇人;可眼下蜡黄脸;眼角细密鱼尾纹;已是难掩老态。
二老爷不免心中一软;道:“若是你想要给珞哥配婚事;也不用这般着急忙慌。等过几年;再寻妥当人就是”
二太太又嘤嘤哭道:“可珞哥在地下;没有人陪多孤单冷清?何家那贱妇既不肯身殉夫主;还不许我们珞哥另寻妻室?”
二老爷直直地看着二太太;冷声道:“你若实在舍不得珞哥;要不你我夫妻去陪他?”
二太太被噎住;见鬼似的看着二老爷道:“这天下只有夫死妻殉的;哪里有子亡父母殉的?”
二老爷垂下眼皮道:“这世上最亲者莫过于父子之亲、母子之亲;要是珞哥真想要有人陪着;肯定最希望的也是父母至亲。”
二太太有些怔忪;好半响;方饮泣道:“老爷切莫吓我;珞哥最是孝顺;定是盼着老爷与我都平平安安的……我们怎么能让珞哥走的不安生……”
二老爷没有再说话;眼中却多了嘲讽。
这就是他的好妻子;不管做什么;都能给自己找到理直气壮的理由。
她是爱儿子不假;可是她也爱自己。看来自己无需担心妻子因丧子而郁郁寡欢了;她总会给自己找到事情做。
今rì得罪大哥、大嫂;明rì么?
二老爷往床头一靠;直觉得意兴阑珊。
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如此了;还能坏到什么样呢……
沈宅东南处;客院。
这处客院挨着前院;是处三合院。
三间北房;一名两暗结构;两侧是卧室;中间共有一个小厅。东厢三间是小书房;西厢两间是仆婢下屋。
同白墙灰瓦的江南建筑相比;京城的建筑更加阔朗;开间进深更大;庭院里也宽敞。
院子东南有一颗石榴树;树下有一对空着的大鱼缸。
院子里;长寿、柳成等人随着二房仆从将沈瑞、沈珏的行李送过来。
沈瑞依旧与沈珏分在一处;两人安置在这处院子;除了冬喜、柳芽跟进来服侍外;徐氏另安排了两个侍婢、两个婆子照应着。
见冬喜要带人拆行礼;沈瑞还没说话;沈珏已越主代庖吩咐道:“只挑铺盖与几套换洗衣服出来;其他的暂时先不必等;等过后再慢慢收拾。”
冬喜闻言;便望向沈瑞。
沈瑞点点头:“先按珏哥吩咐的来。”
因沈珏没有带侍婢出门;他那边的行李物件;沈瑞也吩咐冬喜帮忙料理。
冬喜、柳芽带着人在北屋收拾两人卧房;沈瑞将沈珏拉倒东厢书房:“珏哥想要走?”
沈珏点头道:“不走留着作甚?咱们只是凑数的;难道谁稀罕与人做便宜儿子?瑞哥只管随我去;大哥、大嫂还能委屈了咱们不成?到时候你实住不惯;就去六族兄家;总比在这里让人嫌弃强”
沈瑞犹豫道:“可我外祖祭祀之事……”
后rì就是除夕;明天还得出门拜会族亲;没有大年下祭祀的道理。
正月里也不好提这个;最早也要出了正月;才能行祭祀之礼。
沈珏皱眉道:“实是不行;出了正月再回来。咱们是应了沧大婶子的邀请来做客;又不是来做受气包你瞧方才那二太太模样;跟要吃人似的;要是她真发起疯来伤人;大家岂不是冤枉?就算不伤人;那副模样也叫人心烦;咱们又不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作甚被人瞧不起?”
沈瑞摇头道:“只怕大伯娘那里不会应”
徐氏是个有主意的人;能顺着他们几个少年的心意才怪。
即便沈珏有亲长兄在京;可众少年既是徐氏带进京的;那徐氏自然会看顾照看;不愿大家有半点闪失意外。
沈珏显然也想到这点;挠了挠头;寻思了一会儿道:“既然不好直接告辞;那咱们就不直接说;到时候只叫大哥托词接咱们过去小住;先出去了再说。要是这边去接咱们;咱们就再去六族兄家;反正都是亲戚;也没跑到外头去住……”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到门外道:“好啊;枉我还惦记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既打算开溜;都没想着带哥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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