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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破坏佛教的果报轮回。他回答竟陵王“君不信因果,何能有富贵贫贱”时说,“人生如树花同发,随便而散,或拂帘幌,坠于茵席上;或关篱墙,落粪溷之中。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在何处?”意思是人生贵贱因出身分野,是完全偶然性的呀。胡适那个时代、那个环境,外来的佛家因果轮回盛行,而且超越了中国道德家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果报观,把人生贫贱移到前世、下世的宿命轮回中,深入老幼妇孺的精神世界,是十分厉害的,后果也是十分可怕的。少年胡适建立起自己的无神信仰,40年后,他回忆说,“范缜的比喻,引起了我幼稚的幻想,使我摆脱了恶梦似的因果绝对论”,“而我以十一岁的儿童就取了偶然论而叛离了运命”。他深怀感情地说——
“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司马光和范缜又得了我的心。”
(《我的信仰》)
思想上完成了由拜神向无神论的转换,小胡适就胆敢在上庄村演出了几出惊鬼神的活剧:欲拖三门亭神像抛茅厕;正月十五闹元宵时,乘着酒兴,当众高呼“月亮,月亮,下来看灯”……
上海,换了四个学校,追求进化论。“适者生存”,取名胡适(1)
徽州有句民谚出了名:“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说徽州地方很穷,男人才长到十三四岁,正是少年玩耍的时候,便背井离乡外出学生意或干生活,独立谋生了。胡适那“往外一丢”,也正好十三四岁,12足岁,不过他不是去学生意的,是他母亲酝酿多年,为实践亡夫“令他读书”的遗嘱,瞅准抓住了三子振之的肺结核病已到很危险的程度,必须去上海医治的机会,1904年2月,将爱子一起送往胡家有基业的那个“五口通商”之一的大城市。从此,胡适就“向那不可知的人海去寻求我自己的教育和生活”了。从此,母子一别便长长的一十三年,其间相聚,包括胡适回家完婚在内,总共不过四五个月而已,儿子对母亲“生未能养,病未能侍,毕生劬劳未能丝毫分任,生死永诀乃亦未能一面”,后悔不已。胡适深知母亲,“她只有我一个人,只因为爱我太深,望我太切,所以她硬起心肠,送我向远地去求学。临别的时候,她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不曾掉一滴眼泪”。这情景实在有些悲怆。
胡适在上海求学总共6年,先后换了4个学校,闲居过半年并教过书,简历如下:
——梅溪学堂一年(1904年2月至1905年春季),13岁。
——澄衷学堂一年多(1905年春季至1906年夏),15岁。
——中国公学二年多(1906年夏季至1908年9月),17岁。
——中国新公学一年(1908年9月至1909年10月),18岁,读书兼做该校的英文教员。
——闲居7个月,并在华童公学做国文教师(1909年10月至1910年5月),胡适已是风度翩翩一青年了。
1910年6月,胡适由在东北任职的二哥绍之陪同,赴北京,参加清华庚子赔款留学美国官费生考试。被录取的70名官费生中,胡适在列,不过“很挨近榜尾”。接着,是年8月,他乘海轮离沪去国,结束了6年的上海求学生活。
梅溪学堂是一家近代教育尚很不完备的小学。校长张焕纶是胡适父亲生平最佩服的好友、上海龙门书院同学(张氏曾写过《胡铁花先生家传》,称铁花幼时有特殊秉性,“不喜甘饵及衣履之红绿者”),他的教育方针很有见地:“千万不要仅仅做个自了汉”。虽然胡适只见过他一面,虽然胡适只读了一年,但张氏的教育思想在胡适成长思想旅程中是起到潜在作用的。胡适在“梅溪”一年学涯中,创造了一天升了3个班、一年升了4个班的奇迹。经过是这样的。
胡适刚进梅溪学堂时,穿着蓝呢夹袍,外罩绛色呢大袖马褂,留着一条小辫子,一口绩溪土话。完全是个小土佬的样子。他被编在第五班,即最低年级的倒数第二班里。他因为在乡下已读过书塾,所以有在英文、算学上多花功夫。六个星期后的一天,国文教师沈先生讲到课文中一段引文“传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时说,是《左传》中的话。胡适一听,心中暗暗吃了惊,“先生讲错了”,但没有立刻提出来,大概这就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忍耐”,而是等到下课,拿了书,走到先生桌子边,轻声对先生说,“这个‘传曰’不是《左传》,而是《易经》中的《系辞传》。”态度显得谦恭。先生的脸立时红了起来,问:“侬阿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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