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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台处；寿星端坐；有五十多岁。身穿缎子夹袄；；头戴六片瓦寿星帽。他儿子紧靠爹坐着；身着清朝官服。那溜椅子上还坐着些女眷。

一二百人在下面仰脸欣赏本地艺术。

寿亭和采芹站在人群外边；柱子像个保镖；站在他俩身后。

台上一丑一旦正在表演。那旦角身上绑个纸驴；扭来晃去；丑角装作骑驴人；照应前后。

采芹问：&quot；六哥；这是唱得什么呀？&quot；

&quot；这种戏叫'肘姑子'（五音戏）；这出戏叫&lt；&lt；王小赶脚&gt；&gt；；过去我要饭的时候整天听。嘿嘿！&quot；

采芹看他一眼：&quot；听你这话儿；好像要饭还没要够呢！&quot；

寿亭赶紧说：&quot；我是说；要饭到处乱窜；挺见世面；那时候；要着了口吃的………只要不是饿得受不了；我就去听戏；听说书；要是要不着吃头儿；肚子里饿；听着戏也就忘了饿。嘿嘿！&quot；

采芹说：&quot；赶明天你别吃饭了；听戏就行了。&quot；

柱子后退了一步；笑了。

寿亭说：&quot；听戏；听戏；正唱到热闹的去处。&quot；

台上；那旦角道：&quot；王小呀；咱可到了济南府了。&quot；

丑角道：&quot；是呢！&quot；

旦角道：&quot；咱逛济面吧？&quot；

丑角道：&quot；好！&quot；

旦角唱：&quot；说话间………来到那堂堂大济南呀………嗯………城北是湖来呀；嗯………城南是山；嗯………济南有那趵突泉；嗯………

（白）那三股水呀………

（唱）咕嘟咕嘟地处外蹿！嗯………

（白）再看看………那大明湖………

（唱）白汪汪的一大片；嗯………那大明湖里能划船；嗯………千杆的芦苇成朵那莲；嗯哪！&quot；

旦角道：&quot；王小；咱进城去！&quot；

丑角道：&quot；好！&quot；

锣鼓点打出&quot；急急风&quot；：仓呆仓呆仓呆仓！仓呆仓呆仓呆呆！

那一丑一旦在台上转圈。丑牵着驴；旦紧跟；跑台跑到紧处；旦踩了丑的鞋；那丑噔噔向前冲了几步；一头栽到地上。

台下哄堂大笑。

采芹笑得直不起腰来；寿亭也笑。

过了一会儿；寿亭说：&quot；这个不算最好笑的；那回我在张店；也是看的这出戏；也是唱到这个去处；那女的跑着跑着；腰里的驴掉了。&quot；

采芹一听；笑得坐在地上。

晚秋；石榴叶已落光；只剩下几个不成器的小石榴。

周掌柜在算账；寿亭进来了；随手关上了门。周掌柜问：&quot；有事？&quot；

寿亭笑笑；&quot；没事儿；爹。&quot；随手手陈茶泼掉；重新倒上新的。

&quot；那你。。。&quot；

周掌柜拿烟袋；寿亭赶紧拿过火线；吹一口；递过去。

&quot；爹；咱把那刘师傅辞了吧！&quot；

&quot；为什么？他干了什么错事儿？'周掌柜把腿从腚下拿出来。

&quot；没有；嘿嘿！&quot；

&quot；那为什么辞人家？&quot；周掌柜吐出的烟气；衬在纸窗的光亮里；很蓝。

&quot；这人虽说是个手艺人；可我看着他心眼儿不算正当。哼；他那套手艺我学会了。&quot；他盯着周掌柜；没有退意。

周掌柜惊异地看着他：'噢？你学会了咱就。。。这不好吧。。。。&quot；

寿亭接过火线；放在盘子里：&quot；爹；我来这年把儿；翻来覆去看了；咱周家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咱这条街上的染坊我也全去过；没有一个师傅有他那么大的谱儿；三顿饭；顿顿吃白面。初一十五还得喝两盅。咱这不叫卸磨杀驴；咱这是提前除害。这样的人不能留。再说了；说书的也说了；'慈不带兵；义不养财'离了他咱一样干。不仅照样干；还得比他干革命得好。咱不用再花那份冤枉钱。你要是拉不下脸来；我去办他；哼；顿顿吃白面；快赶上皇上了呢！&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