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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里带着哭腔,一个劲地说:「青川,我来晚了。」
那妇人恍如未闻,她身上除了熏人欲呕的腐臭,还带着淡淡的脂粉香,花容月貌,到头来不过是红粉髑髅。这道猩红的影子一步不停,血染的裙裾,慢慢地从华阳身上穿过去。
华阳打了个寒颤,突然惨叫起来,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统统涌进脑海,惹得眼泪夺眶而出。
华紫渊嗤了一声,正要出手,就看见华阳猝然静下来,目光呆滞地瘫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远远的,女鬼已经进了养心斋。门前两幅金匾被烧得看不清本来面目,中间露出漆黑的门洞。这妇人流着清泪,被烈火烧着,步履匆匆。堂中那座佛龛正对着大门,观音坐像宝相庄严,满目都是刺眼的佛光。
她忽然踟蹰起来,眼睛里渐渐地全是血泪:「老爷,老爷。」
她流着泪,从佛前走过去,每走一步,就变一分模样,等到了床前,把帐子挂到左右的床钩上,已是温婉淑静、头绾兰钗、脸上薄薄抹着脂粉的旧时容貌。
陆老爷还卧在床上,闭着眼睛,睡得极不安稳。直到这妇人执了他的手,才忽然舒展了眉头。
妇人呜呜地哭着,只说:「我也只能帮你这几回了。从前你总到陇上来听我唱曲,之后结为夫妻,十几年了,虽然彼此嘴上不说,心里未必没有情意。」
她轻轻扯了扯那人的手:「老爷,我们走吧。」
不知怎么,陆老爷在睡梦中,一点点露了笑。他闭着眼睛,慢慢翻身坐起来,摸索着穿了长靴,随这妇人一道朝门外走去。
这一对夫妻,一个满脸的血泪,一个却笑意盈盈,两人手牵着手,摇摇晃晃地从火场里走出来。
华阳仍在扯那条缠脚的花枝,直扯得满手血痕,看见他们出来,先是咧嘴要笑,渐渐地笑不出来。
一座偌大的陆府,坍塌声此起彼伏。这妇人牵着陆老爷的手,自从被佛光照过,身影就淡淡的,眼看要灰飞烟灭了,嘴里还在呢喃:「嘴上不说,心里未必没有情意,既然如此,又何苦。老爷,你往后一个人……」
院子里的鬼气忽然散了,只剩下满眼火光。
陆老爷脸上尽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他闭着眼睛,做着梦,满脸的笑,浑然不知身边的人已经彻彻底底地走了。
华阳看着他枯瘦如柴的身影,想起他梦里梦外的炎凉,忍不住眼眶一红,猛地惨笑起来:「你要我专心看的,就是这些?」
第五章
听见华阳破口大骂,陆青川侧着头,平心静气地说:「还只是皮毛。」
他正要说下去,华紫渊一声长啸,悬在半空的那柄长剑一化二,二化四,转瞬之间方圆十丈尽是纷纷剑影。华紫渊手掐太清诀,道袖一卷,诸天剑芒挟带风声落了下来。
陆青川听见亭外风声呼啸,这才把视线从华阳身上移开。他双手微抬,一身血染似的外袍登时被妖气鼓满,缓缓向上升去,像一把猩红宝盖,把整座凉亭团团罩住。
剑雨落在袍上,一如泥牛入海。
华紫渊见了,连说了三声「好」,脚在檐上一点,掠入剑阵之中,抓过阵心三尺青锋,再一招鹞子翻身,朝那件锦袍刺去。
陆青川披着素净的中衣,缓缓捏了个法诀,手腕一翻,暗红色的瞳眸随指尖一转,眼中杀机陡现。
好一件锦绣华袍,在半空暴长数十尺,把华紫渊裹进布里,慢慢绞紧,那柄长剑从空中跌落,当地一声,斜斜插进池边石缝。
华阳吃了一惊,奋力挣扎起来。只听华紫渊一声断喝,红袍应声爆裂,碎布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猩红血雨。
陆青川眯着眼睛,左手虚握成拳,轻轻一扯,那条缠在华阳脚上的花枝一下子活了过来,拽着华阳向凉亭挪去。
华阳脸色惨白,胡乱扑腾起来,在地上一拖,蹭了满身的灰。
陆青川阴沉不定地看着他,轻声说:「我其实待你不薄,你从前那样对我,我都未曾计较。」
华阳破口大骂:「龟儿子,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抠你眼珠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刚骂了两、三句,就被扯到亭前。华阳吓出了一身寒毛冷汗,两只手死死扒住亭前石阶。
华紫渊轻嗤了一声,一跃而下,几步上前,揪住了华阳的后领。陆青川眼中红光一闪,那束花枝陡然一绕,连华阳的手腕一起牢牢缠紧。
华阳闷笑了两声:「还有什么折磨人的招式,尽管使出来!」
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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