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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片刻折冲,季高兄已经略知圣意如何了吧?”
“是。总能揣摩一二。”左宗棠把心中所想的和盘托出,曾国藩和骆秉章同时点头,“就是此意了。不过有一些,是老兄还不知道的……”当下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他到来之前,君臣几个在养心殿的奏答和他说了一遍,“为日后关外徙居各省百姓计,这一次旗人迁移一事,在皇上而言,是一定要推行下去的。”
“是,这一层我明白。”左宗棠语速很快的说道,“……否则的话,若是日后给人问一声:‘为什么只有我等汉人要迁居关外?满人就不需要吗?’让朝廷上下,如何作答?”
“正是此意了。”曾国藩答道,“这等差事,毋庸我和儒斋兄赘言,老兄也能够推详出几分来——所要的,不是术业专攻之才,而是有大魄力,大见识,肯不顾情面,唯旨而行,便如左兄这样的人不能办理妥当”
“涤生兄谬奖了。”左宗棠说,“据我所知,京中不要说汉人如阎敬铭者,就是满人之中,不也有肃雨亭那样的,兴利革弊,不落于人后吗?”
“肃雨亭排满重汉,天下皆知,若说要他办理这样的差事,原也是适当之人,只不过,如今朝中大员,论及帝眷之隆,难有出其右者——皇上保全还保全不过来呢”
后面的话曾国藩没有出口,但其中含义,如何瞒得过左宗棠?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要说起肃雨亭其人嘛,季高兄倒也不妨接纳一二。若真的能够得此人助力,于老兄日后官场展布,着实是有所裨益啊。”
左宗棠为人秉xìng刚直,只以一身为重,最不喜那种处事圆滑之风——咸丰二年,时任天津知府的胡林翼,接到田园之主汤氏为紫云怀孕之后下落不明一事,向天津府县两级的呈告文字。胡林翼得肃顺知会,故意把此事久拖不办,虽然最终的结果尚算皆大欢喜,但左宗棠在长沙闻听此事之后,给老友寄去了一封信,内中嬉笑怒骂,刻薄到家
其中骂得最痛快的一段话是,“……常人仕宦,至出将入相,终有归老之日,兄chéng人之美德,越步古今,况起自布衣,而有将相之更,日后更当以汉人之身而为内府大臣,开数百年天朝之先例,亦足自娱矣”
胡林翼和他、曾国藩等都算是多年老友,犹自如此不留情面的大肆批驳,他自己又如何肯做肃顺mén下的忠狗?故而对曾国藩的话冷笑置之,一言不发。
曾国藩知道他的为人,不好强劝,又说了几句题外话,请主人赏饭,餐毕告辞,骆秉章和左宗棠向外送了几步,转身回去了。
第26节承欢(1)
自本年十二月十九日,到来年的正月十八日,是钦天监选定的封衙期,这一月之中,除军国大事,随到随报之外,其他的,都要等到开衙之后再说——每到这样的时候,都是皇帝最觉得无趣的日子,无他,紫禁城中冰清鬼冷,连一个能够在自己面前说话的人都没有啦。
惊羽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的脾气,皇帝政事之余,有时候会犯一点孩子气,又可爱,又可怜的,便总会想着子哄他开心,“皇上,长春宫已经整修好了,前天奴才看见杨氏跟前的小太监,听他说,杨氏想请皇上过去呢”
“做什么?”
“这,奴才不知道,也没有问,不过想来,还是为上一次她生病,皇上亲自照料的事情吧?”
皇帝举起双手,使劲róuróu眼睛,“也好,到她那里去坐一会儿去。”
他身边的人知道他的脾气,不做大声喧哗、传秉之声,一路到了长春宫中,挑帘排闼而入,正堂上的几个太监宫女正在说话,忽然脚步声起,yù尊天子到了眼前,忙不迭的跪倒行礼,嘈嘈杂杂响成一片,“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皇帝理也不理,迈步进到暖阁,杨氏正在手忙脚luàn的收拾什么东西,神sè很是慌张的样子,跪倒行礼,“奴才,叩见皇上。”
“唔,这里比前几天可暖和得多了。”皇帝笑道,“吓你一跳吧?做什么呢?”
杨氏又羞又窘,手脚没有个安放处,似乎在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藏着什么?给朕看看啵?”
给他发现,不能再藏着了,杨氏伸出手来,握着的是一匹布绢,皇帝取过来看,是一个枕头套,上面绣着一副‘渔村夕照图’,一叶轻舟,系于绿杨树下,远山笼翠,碧水含烟,看上去幽静有致,淡雅极了,“这是你绣的?”
“是,奴才女工拙笨,有辱皇上龙目,请皇上恕罪。”
“不会啊,很好看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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