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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失心疯的搏斗后,你清醒不少,眼见情势转好,便扶起车逃。但你不敢立马直往前奔,只能脚跟贴着脚跟,背退着前进。你持续朝着负伤的它们,抛丢威胁的石块,就这样总算撤出它们的视线外。
山谷里依稀回荡着吼鸣,你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就此放过你,或者唤出更多的狗兵,冷不防从后方发飙追来。你双腿抖得上不了单车,冷汗也未停止,你只有无助地碎碎念着:“嗡嘛呢叭咪,耶稣,菩萨,阿弥陀佛—如果真的有神,请千万千万给我保佑。”
你轻飘飘地牵着车走在路上,一时难以从惊吓的余悸中醒转过来,你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在做梦,刚发生的事情既遥远却又接近,仿佛都不是真的。你的胆子被吓小,但似乎也吓出一身的力量。
过了一座跨江的石桥,紧接着一个望不透底的黑黝黝的洞口,你在洞口前止步,兴起极度敏感的畏惧。你怕那穿山的洞里,躲着什么野兽与鬼怪,你怀疑那山洞上一面直挺挺峭的悬壁,不时滑下细碎的岩砾,当你经过那一刻,正好就是岩层坍方的时刻,而你将成为岩下孤魂,长驻在怒江谷里。踯躅再三后,你说服了自己不看不想,紧闭着眼低头走过。诸凡所见皆是迷障。皆是虚妄。
黑暗中,一阵寒气浸身,戴着头灯仍旧伸手不见五指,你到底是睁眼还是闭眼都分辨不出,你抚触峥嵘的洞壁,倾竖着耳朵慢慢挪步,嘴里发出颤颤的声音,想象如此或许能不至撞上什么鬼怪魑魅。黑里似乎所有的想象也是黑暗的。虽然洞道的距离不长,但你再次见到天光,时间仿佛经历一世之久。时间相对。
出洞过后,江水转流右侧,随着地势攀升,流域的幅度更为缩窄,水声突变为阵阵嘶吼。也许疲累的缘故,导致你平衡感错乱,有意无意,你紧握的车头老往江堤边偏移,仿佛有只鬼手无形在拉着你的右舷,好几次你差点摔下坡谷,才紧急刹住单车。你狠狠了自己几个火辣的巴掌,希望头脑能再清醒些。
然而,这一切不尽是你的错觉,你停车察看,发现左侧的悬壁里的确夹藏着一股暗流,隐隐约约,忽大忽小,随时将在下一个拐角夺壁冲出。你因下意识地想避开它,才使得单车愈骑愈偏离了正常轨道。你开始小心翼翼慢慢地踩,防备它倏忽涌来,它竟消逝无踪。就这样轮番拉扯抗衡,以为消失,却又再次显现,你则反复重蹈相同的错误,那左壁里潜伏的湍流压迫实在太大,几乎要把你淹没在无形之中。你改为步行,也依旧不能克服那间歇灭顶胁迫的障碍。
闷了一脑的疑惑,你总是且骑且停,一度还疑心自己遭到什么东西缠身了。动静之中,一道灵光乍现,你终于搞懂那暗流威胁的来源——因为两岸悬壁紧紧相依,呈现一深凹字形的夹谷,又河床地形险落,造成怒江江水鸣声遽放,急流涌进的音波撞上一面悬壁,再回旋反射到对面的悬壁上,而形成一种透明的激流不断梭巡往返于你的头顶上,耳畔边。那灭顶的感觉是真的,也是假的。你领悟到这点自然“运理”,不禁无奈地笑了起来。
夕阳逐渐沉入了地表,你失去自己影子的陪伴后,更增添了一份冷寒与孤寂。远方忽而传来几声枪响,接着一阵鸟声骤起,你颤巍巍地环视周围,却看不见所听之物,四面依然只有嶙峋层叠的山谷,和你。
你的双腿早失去该有的知觉,你像化在大海里载浮载沉的一根水草,随波推移。当眼前再次出现火光跳动时,你被刺得有点睁不开眼。等到找到夜宿的地方,连空白的晚餐也没力气去填补,你只能瘫倒在床榻上。那已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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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达奚大哥(1)
出左贡县城后,沿路一直是平坦广阔的柏油路,玉曲河静谧地依傍在路旁不时迸现着强烈的闪光,四周起伏的山势曲线浑圆可亲,朵朵如仿成熟女人的乳房。
这是你入藏以来,首次踏在柏油公路上,脚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不习惯这种奢侈。你甚至觉得这样平顺的路面应该不属于这里,唯一想到的联结约莫是与一百一十公里外帮达转运站的军用机场和基地有关。
整个白昼,你都意气风发地快踩着单车。不过,一进入夜晚,山间冷寒的大风骤起,你倏然就露出了窘困的马脚,掩饰不住自己仓皇焦灼的心。山风有时从后方掀起,有时迎面袭来,有时把你人车纵身拦住,有时又一个猛劲将你扑倒,或把车行的方向推到路旁的草场上。
到了帮达,已是晚间十点多。其实你也不确定是否已到帮达,只是凭着骑行耗费的时数与疲累的程度估算而已。公路上,前头几百米左右各有一处微弱的灯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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