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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人,府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夸他的,就连你那没心肝的爹爹也说不出他个‘不’字来。他准是想到自己不幸,当长工住在马棚里,无用武之地,又无出头之日,伤心了。嗐,小姐还是快歇息吧。”
顾妈妈给柳小姐铺好被褥,放好了枕头,回自己房中睡觉去了。柳银环关好房门,吹灭了灯,和衣而卧。她心事重重,根本没有睡意。
从前,柳银环也常听顾妈妈与丫环闲谈时夸赞薛仁贵,也曾见过他,觉得他是一个品貌端正的男子汉,但没往心里去。如今,不知怎么的,竟然把自己同他联系起来了:即使嫁给他,也比嫁给那个老县令强得多呀!
薛仁贵哭了一会儿,止住悲声。哭有什么用呢?他站起身来,走出马棚,一阵冷风吹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叫了一声:“好冷呀!”接着练开了拳脚,他想借此暖和暖和身子。
柳银环正在想心事,猛听薛仁贵叫了一声“好冷呀”,接着又听到扑通扑通一阵响声,心想:天又冷,马棚中又没有炉火,他身上的衣服还不能御寒,非冻坏不可。我怎能帮一帮他呢?给他件衣服,可我的衣服他也穿不进去呀!哎,前些日子,爹爹给我和嫂子买来一块火鸡缎做夹袄,由于量错尺寸,做得又肥又大,想改还没改,何不拿出来送给他御寒?她点上灯,打开箱子,取出夹袄,然后把灯吹灭,轻轻推开窗,一看薛仁贵还在练武呢,嗖,把夹袄扔了出去,连忙关上窗。
薛仁贵练完拳脚,刚收住架式,忽听前边不远处呼的一声响,见一物自天而落,上前拾起一摸,是件夹袄。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没发现。那个时代,人都迷信。薛仁贵心想:天无绝人之路,此乃是天赐宝衣呀!他兴高采烈地回到马棚里,把自己的衣服脱下,费了半天劲儿才把这件夹袄穿上,还系不上扣儿,又把自己的破衣服套在外面,把扣儿扣好,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躺下睡了一觉。天亮了,他起来一看,院里铺了一层雪,拿起扫帚就扫起来了。
扫完院子,又扫猪圈。
恰在此时,柳刚出来散步。这家伙眼睛也尖,一搭眼儿就看见薛仁贵领口处露出的火鸡缎夹袄领子了。这火鸡缎是红色的,特别显眼,昨晚黑乎乎的,薛仁贵也没看出是什么颜色,今早起来也没在意。柳刚走过来审问薛仁贵:“你这火鸡缎夹袄是哪儿来的?”
薛仁贵低头一看,哦,这夹袄竟是红色的。他下意识地把套在夹袄外面的破衣服领子拽了拽,遮住里面的红袄领子,十分坦然地说:“这是上天所赐。”
“呸,这衣服是我给女儿和儿媳妇买的,怎么到你身上啦?
快快从实招来,你是怎么偷的?“
谁受诬蔑不恼火?薛仁贵理直气壮地说:“我行得端,走得正,人穷志不短,休要血口喷人!”
“好小子,你敢顶撞老夫!”柳刚忙把家人叫来,“给我把薛仁贵绑上,送交官府!”
家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可是,主人发话了,就得按主人的吩咐办,呼啦一下冲向薛仁贵。薛仁贵气冲牛斗,一个扫蹚腿把几个家人打倒在地。柳刚大怒:“好小子,你还敢打我的家人!”
薛仁贵满腔怒火,心想:你这老东西平时欺压穷人,非打即骂,今天又要把我送交官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宁可饿死,也不受这冤枉气啦!他跃身上前,左手抓住柳刚的袄领子,右手抓住他的裤腰,呼的一下子就把柳刚给举起来了,扑通!扔出去一丈多远。薛仁贵心想:他家有钱有势,我怎么也斗不过他,三十六计走为上!他撒腿跑了。
家人们见薛仁贵已走,都爬了起来,瞪眼四下踅摸,奇怪呀,柳员外哪儿去啦?找了半天,听到猪圈里有呻吟声,几个家人一齐拥进猪圈。柳刚趴在猪身上,与猪一同呻吟呢。家人们也分不出哪一声是猪的,哪一声是柳刚的,忙上前把柳刚架出猪圈。柳刚说:“可别叫薛仁贵跑喽!”
家人说:“他早就跑没影了。”他们把柳刚架到前厅。柳刚知道追薛仁贵是追不回来了,可胸中的怒气又难平,更衣之后吩咐家人:“去把小姐和少奶奶叫来!”
工夫不大,柳银环和柳大洪的妻子复氏来到前厅,见柳刚面沉似水,忙问:“爹爹唤我们何事?”
“我给你们姑嫂二人做的那火鸡缎夹袄在何处,拿来我看看。”
柳银环没有犹豫,没有遮掩,直截了当地说:“爹爹,昨晚我听薛仁贵冻得直哭,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打开箱子,取出夹袄从窗户扔下楼去。孩儿并无别意,请爹爹恕罪。”
柳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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