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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呢大衣,
颈间裹着格子围巾。很英挺地走过来。
这个人,茫然地看着两个警察向他靠近。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显然是旅行团里唯一懂德语的人,愤愤地对警察说:
“那个人有什么证据?你们凭什么相信他的话?这是没有道理的”
警察已经开始搜身。被搜的人仍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顺从地打开大
衣,抬高手臂,让警察伸手触模贴身的衣服。他甚至于不了解同伴在跟警察抗议些
什么,他听不懂。
另一个警察,弯着腰,打开一只皮箱,里里外外地摸索。皮箱关好,又把手伸
进一只百货公司的塑胶袋。
整辆列车等着。人们倚着窗子,伸出半个身子看热闹,不时彼此交换意见,比
手划脚地发表对世界局势和种族差异的评论。
秃头的男人似乎觉得任务已经完成,拎起皮箱,果决地对女人说:
“走!”
他踩着大步,女人窸窸窣窣地在后头跟着。
会说德语的南斯拉夫人对着夫妻的背影大叫:
“哈罗,不要走不要走,您欠我们一个解释呀!等警察搜完了您要给我们一个
交代——”
男人走得很快,一会儿就上了电梯,不见了。
两个警察,没搜到东西,一时之间似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交头接耳了一会,
决定请所有的人回到车上,继续他们的人生旅程。
“开车了! 开车了!”列车长挥舞着手催促旅客。 南斯拉夫人三三两两地登
上车厢,只有一个,火车开动了之后还攀着车门,对月台上的警察大喊:
“这是不公平的那个人怎么能没事一样他要道歉”
火车隆隆的车轮把他声音给淹没了。
搭电车已经来不及,我在火车站前跳上一辆计程车,赶到学术街去。还好,学
生还在。
秩序还好吗?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跪在花圃边拔草,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头发里杂着青草。
按铃的什么人听到了我的吆喝,折进了花木扶疏的小径。我用手遮着阳光,觑
觑来人,喝,是个穿浅绿衣服的警察。
“秩序局的吧?!”我问,一面将手上的泥巴擦在蓝布裤上。
他微笑着点点头,我却一点儿也不想笑:“你们来总不会有好事。”
他翻开手里一个卷宗,我望望篱笆,苹果枝才剪走,不致于伸到行人头上;人
行道上除了三两株长了白头的蒲公英,还算干净,早上取报纸时张望了一下,好像
连狗屎都没有;我的汽车,规规矩矩地停在车库里头———你来做什么?
警察先生把卷宗凑近我,指着里头一张影印的照片——是个坐在驾驶座上的女
人。
“这是您吗?”
还用说吗?
“您在二月十三日下午四时○三分超速驾驶经过这个路口?我们将罚单寄给车
主,车主回函说驾驶人不是他,所以我今天前来证实——”
“没错啦:”我弯身将杂草抛进竹篓,“开车的是我,不是我先生。”
警察先生开始作笔录:名,姓,性别,出生日期,准确地址我拎起剪刀,
咔嚓剪掉蔓杂的莓果枝藤。
“您的行驶车速是十三公里,这个路口所允许的是‘步行速度’,也就是时速
十公里;您超了三公里——”他在卷宗上涂了几笔,说:“罚款二十马克——。”
二十马克,就是大约港币一百块,台幅三百六十块,实在不多。莓果枝上长满
了突刺,得先把突刺剪掉,才能剪枝,否则会教人遍体鳞伤。
“不付!”我说。
“不付?”他有点惊讶,将已经套上笔套的笔又抽出来,打开已经夹在腋下的
卷宗。
“不付!”我面对着他。这个看来五十多岁的人有着持别温和的举止,不像一
般咄咄逼人的公务执行者。他的须角泛白,眼睛带着笑意。
“为什么?”他重新握好笔,等着我的回答。
我把剪刀扔进竹篓里,莓果藤从我手指之间“咻”的一声弹回去。老兄,自从
你们在那个路口装了那个照像机之后,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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