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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牧之,完全嘶哑的声音盖去了稚气,语气里传达出来的意态轻松,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冷静懂事的不像个孩子。他说了这么几句话,声音渐低至不可闻,轻喘着歇息。
“失心疯”的赵子衿扭头和顾恽对视一眼,眼神里各有深意,赵子衿想的是这孩子怎么和顾恽一个德行,而顾恽想的是这孩子,比韩牧之还有意思。
韩牧之单腿跪在床上给他顺气,被他气惯了现在十分淡定,道:“哼,我哪里骗得住你……不过后半句倒是真的,但你这自知之明也就只在嘴面上,来,我扶你坐起来。”
容梓闻言听话的伸手,像根软烂的面条似地被他手臂穿过腋窝抱起来,床头朽蚀的只剩半拉发涨的断木头,根本靠不住人。韩牧之膝盖辗转,抱着他转了半圈,将人往斑驳掉灰的墙壁上靠。
容梓头脸被他罩在肩头,有些难以呼吸,强忍着一动不动,不去给他增加负担。韩牧之抱着他挪动,紧贴的身躯骨头支楞戳得他生疼,自己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颤抖,想来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他心里突然就难过起来,要不是自己拖了他后腿,凭他一身本事自保无忧,早就越过城墙入了安定富庶的别城,怎会过的如此艰难,忍饥挨饿衣不蔽体,还要费心伺候自己。他面上浮出痛苦,被埋在了韩牧之还未长开的胸膛里,忍住挠心挠肺的咳嗽,叹息道:“牧之,放下我,你走吧。”
韩牧之动作一顿,手臂蓦然紧扣,容梓只觉扣在腋下的手臂铁钳似的收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不见韩牧之的脸,也不敢随便乱动,等了好一会,才听他辨不出情绪的道:“好啊。”
韩牧之就是头倔驴,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突然妥协,容梓心里完全没底,正待温言相劝,就听他又一字一顿的道:“除非我死!”
容梓怔在当场,脑子变成了余音回荡的空旷幽谷,好一会他才拢住韩牧之的脖子,出声说话:“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不说这种话了,容梓和韩牧之,此后同生共死。”
韩牧之嘴角得意的翘起,对着一堵破墙谁也没看见,他本来就话少,见达目的也就闭嘴,哆嗦着胳膊将容梓往墙上轻靠。
“桌上的竹篾罩子里有半个馒头,再放就嗖了,去,把它吃——”容梓后背靠上墙,才露出脸来就开始指手画脚,话未说完突然瞥见门口站了两个男人,左方那人一头白发分外惹眼,面容英俊神情冷淡,一身贵气逼人,而他旁边那个青衫子,眉目温和清隽秀雅,都是出众的风流人物。
容梓一愣,不料韩牧之真的给他请来了大夫,就是不知眼前这谁也不像大夫的二人,到底哪个才是大夫。
就在容梓打量二人的时候,赵子衿和顾恽也在打量他,床榻上的孩子看起来比韩牧之还要小些,虽面容清白惨无人色,却掩不住精致剔透的好模样,在饥饿和病重的夹击下瘦的脱形的脸上,一双眼睛就大的有些突兀,里头盛着的眸光深邃悠远,流光溢彩,单看那双眼睛,会让人生出对视之人是个历经沧桑的人。
顾恽觉得这孩子怪异得很,就像幼童的身子里住着一道成人的灵魂,他心里疑惑,脸上却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可那瘦的病容浓重的小子和自己对了一眼,双眼一眨再睁开,就是一副教养良好的书香门第家的孩子模样,眼里有疑惑和天真,歪头去问韩牧之:“牧之,这二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为定西祈福!
☆、第八十八章 大祸临头
韩、容二人,被赵子衿和顾恽带回了驿站,就安置在刘叔钻研药方的院子厢房里。
容梓的病情不容乐观,韩牧之跟在二人身后将他背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昏厥了,浑身的高热吓得韩牧之六神无主,不住的叫他名字,那位都已经神志不清了,每逢韩牧之唤他,还会猫似的细哼一声,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刘叔大半夜的爬起来,一见厢房里两个脏兮兮的野孩子,老脸登时就沉下来,叫人抬了水给他二人洗刷泥浆污垢,说是污浊更易感染瘟疫。
韩牧之犟的像茅坑里的臭石头,在别人的地盘也十分不合作,不许人碰容梓,将人赶出去自己飞快的洗了个澡,光着身子将容梓扒拉干净,抱着跳进另一个浴桶,给他细细洗尽风尘,抱着他发了会呆,将人捞出去擦干了套上赵全的衣裳,这才出门将赵子衿一众请了进来。
刘叔给容梓诊脉扎针开药方,筋疲力尽的去回屋睡了,顾恽叮嘱一句早点歇息,和赵子衿出门去了。两人走到门口时,韩牧之突然叫了声赵子衿,赵子衿半转过身来,就见韩牧之直直从床头溜下来,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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