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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莺心想孟氏反出朝廷,有这层姻亲关系沈家不啻是同谋,沈怀秀尚敢大摇大摆出入邕京,不知请她来的是哪位。
沈怀秀大大方方道:“是御史大夫段晖,他夫人病得厉害,看遍了京中名医都束手无策,拿了五百两金子请我来。”
虽说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却也不得不承认人的性命总有高低贵贱之别。
孟子莺眼珠一转,道:“听说段晖势焰熏天,跋扈异常,这样的高官显贵倒是不常见的,我手里的事今日也做完了,明日不如也带我去见识见识。”
沈怀秀打量他一番:“想去也成,不过你得变个样子。”
翌日清晨,沈怀秀起了个大早,马车驶出,不往城里进反而出了城门,不多时到了邕京城外的西山下,径直进了一处别业的山门。
沈怀秀下了车,车前早站了一众奴仆,领头的一个中等微胖的身材,面白无须,嗓音尖利,自称是这里的管家,带着沈怀秀和朱砂、白苓往院里走,但见厅堂楼阁,峥嵘轩峻,回廊影壁,曲径通幽,最后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庭院。入了内室,早有丫鬟婢女忙忙碌碌,掀起一重又一重的帘幕,帷帐下伸出一支洁白如玉的手臂。
沈怀秀半足踏入室内,半足在外,远远看了看,收回前脚,冷道:“朱砂过来,看看是什么病,怎么治。”
朱砂应了声。
那管家脸色骤变,朝沈怀秀肃然道:“沈姑娘金针素手,着手成春,誉满杏林。我家主人十分尊敬,撇去敌我不论,不远万里前去巴蜀,干冒天下之大不韪,以重金求姑娘出山,姑娘奈何委以他人之手?”
沈怀秀柳眉一扬,道:“段大人为夫人治病,不辞劳苦,伉俪情深,本姑娘十分感动。朱砂,你看好了没有?”
朱砂在一旁清清喉咙,嘶哑道:“床上这位年约十八至二十岁,葵水已过半月不至,并非孕脉。”
沈怀秀问道:“为何?”
朱砂道:“手少阴不动,且这位姑娘尚为处子之身。葵水不至,当是未孕之精血,因肾阳虚而凝滞则过期不至,姑娘近日恐劳累过度,且用凉水净身受凉致病。治宜补肾壮阳,活血通经。可用黄芪2钱、党参3钱、熟地2钱、当归2钱、枸杞2钱、桑葚子2钱、鸡血藤2钱、益母草3钱、白术2钱、白芍2钱,水煎服。”
她一边说,沈怀秀一边点头,而周围众人脸色都是五彩缤纷,或尴尬羞涩,或嗤嗤而笑,或敬畏非常。那管家诚惶诚恐道:“沈姑娘果然家学渊源,不知从何看出?”
朱砂轻轻一笑,道:“我把了这许久的脉,你们都没看见吗?”只见银光晃动,床上那人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一道蚕丝般的银线,不光旁边打帘子的人,就连她自己都无知无识。
朱砂露了这么一手“悬丝诊脉”,段家人既敬且服,再不敢忽悠她们,管家连连道歉赔不是,又引着她们往更深的院落里去。绕过几处山石,方见一处极清雅的所在,竹林中几座草堂,芳草列庭轩,清流激堂宇,不像妇人的深闺椒房,倒像是男人的书房琴庐。
沈怀秀进了内室,一个十三四岁的青衣童子立在床边,帘幕深深,从繁花似锦的帐子下探出一只手臂来,纵然光洁无痕,保养得当,还是让人一眼看出,这是只男人的手臂。
沈怀秀抬眼看管家,管家十分笃定地弯腰给了“请”的手势,沈怀秀道:“朱砂、白苓先出去。”豪门望族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癖好,这人值得段晖担着通敌之名,花费如此大的气力,又金屋藏娇,深藏不出,只怕也是个来历不凡的。
早有下仆等在一边,领两人往旁边的草庐喝茶休息。屋中器具精美,吃食丰盛,朱砂扫了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道:“我肚疼,要上茅房。”
白苓也欲起身,朱砂连忙按下他,拿了一块糕点塞他嘴里道:“我一个人就行,你不要乱跑。”
那段家的下人领了他去竹林中的茅房,在外面左等不出,右等不出,又不好催促,苦不堪言。
朱砂早从茅房后面翻了出来,撕下脸上易容的面皮,赫然就是女扮男装的孟子莺。他在草庐附近溜达,撩着裙摆不惯走路,更气不过沈怀秀要他扮成女子,飞身上了竹林,攀在林海之上,极目远眺,邕京棋盘样铺陈在脚下,气象恢弘。他欣赏了一会泉石山林之美,正欲回身,忽听下面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走到他的正下方忽然停住了。
一人道:“瀛洲四百里加急刚刚送到,陈家岛岛民暴。乱,收了周边大大小小十来个岛屿,杀了守备的官员,围困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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