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婚约(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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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殿是皇室宴请宾客之所,后殿与偏殿分别供皇家与臣工休憩更衣,奚砚跟谢墨步入后殿时,小太监们已然手脚麻利地布置好了一切,香炉里放了一大把苏合香,缥缈的烟雾穿梭在垂下来的明黄色帷幔之中,勾了个缱绻的圈,绕到奚砚鼻端。
他伸出手指将它们打散了。
谢墨坐下的时候正巧捕捉到他的小动作,笑了:“奚大人不喜熏香的习惯十年如一日啊。”
奚砚收回手,两人说是商谈北戎之事,开口却都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他问:“今次宴会,为什么陛下不在?”
谢墨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陛下偶感风寒,本王心疼陛下龙体,就让他在寝殿内好生休息,此等小事,就代陛下出席了。”
奚砚并不认同:“陛下已然是十一岁的少年,不是一岁的幼子,风寒而已,在此等场合,他身为一国之君不出面,列位臣工如何想?北戎来使又如何想?”
谢墨避开他锋利的目光,转而端起刚刚倒好的茶水:“谁知道呢,这些话奚大人该去同陛下讲,也不知道是谁惯得陛下如此娇气。奚大人啊,你是陛下之师,此等育儿之事实在不必与本王商谈。”
他轻描淡写的模样着实令人生气,谢墨呷了口茶,甘甜醇厚的茶香味儿在唇齿间漫开,他指了指一旁的空座。
“坐吧,奚大人病体初愈,实在不宜劳累,也不适合这般动气。”
奚砚皮笑肉不笑:“摄政王好眼力,怎就看出我动气了。再者而言,我在摄政王面前动的气,还少么?”
谢墨不答,他便走过去坐下,许是在风雪里走得久了,他靠近的时候谢墨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
静默半晌,是一场无声的对峙,奚砚动了动手指,端起茶杯抿了口,语气也和缓了些。
“天子年幼,摄政王只手遮天,大权独揽。今次陛下在与不在,都改变不了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谢墨差点儿呛住:“奚大人的意思是本王故意让陛下不露面,以在北戎面前长自己的威风?”
奚砚不置可否,续道:“臣只是一介布衣,纵然官拜丞相之位,臣子终究是臣子。文官罢了,没兵没权,所能做的事全都在三尺案牍之上,教天子能做仁君、行正道,便是臣毕生所求。至于其他的,摄政王不必觉得臣是什么了不得的威胁。”
谢墨这次是真的笑了:“本王听明白了。”
他一向坐没坐样,懒散惯了,短期内装装样子倒无妨,时间一久便原形毕露,手肘撑在两人之间的桌几上,目光垂落,盯住奚砚肩头的那只白鹤。
“奚大人是觉得,本王今日先以陛下龙体有恙为由,不让陛下出面,从而方便与北戎来使相商做戏,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要将你带回北戎,本王再顺水推舟送走你。”
“北戎之地较之上京城可苦寒多了,且不说你在北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但说这半年,上京城的风云变幻,你奚砚远在天边,手再长都伸不进来,也护不住你想护住的年幼天子。”谢墨说了长长的一串,一点停顿都没有,末了挑了下眉,反问道,“是不是?”
奚砚侧首看了他一眼,没说别的,却与方才的态度截然不同,算是默认。
谢墨坐了回去,似笑非笑道:“奚大人,我们无论如何也算是多年故交,你这么想我,我很生气也很伤心啊。”
奚砚眼睫颤了颤,冷声道:“臣与摄政王没什么故交。”
谢墨眼神渐冷,扔回去了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哦”。
奚砚的侧脸线条僵直,透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像凝结在极寒之地的坚冰,谢墨有时候觉得,这人同自己吵吵架反倒挺好,起码能让他剖开这块冰层,看到里面燃烧的熊熊火种。
他食指中指并拢,在桌面上敲了敲。
“所以,奚大人眼下如何想?”
奚砚不答反问:“真的是摄政王想送我走?”
“你方才不是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么?”
“可你不是否认了吗?”
谢墨静静地盯着他,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奚砚,你方才说话的语气很和缓,我记得你很久没跟我这么讲话了。”
奚砚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茶杯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滑落在案几上,“嗒”一声响,谢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起身,那只白鹤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