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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伴而走,花屏宫向来安静,不时有几个宫女端着衣物匆匆而过,靠近前殿时声响忽然大了些,邓潇潇止住一欲过宫女道:“前殿怎么回事?”“回小主的话,皇后娘娘亲遣人来收拾汀更衣的东西……”
微微一愣,仿佛又回到很久以前,殿中等待被遣走的人换成了自己。身侧柳心亭亭而立,袖子与自己轻碰,邓潇潇情不自禁抓住柳心的袖口。“妹妹先行回房,我去看看就可以。”柳心自然知晓她心中阴影,轻轻错开她身子向前数步。“恩……”邓潇潇勉强笑了笑,微一屈膝表示歉意,很快带着宫女绕过回廊而去。
秋端轻声道:“小主,可要奴婢回避?”
“恩。”柳心拢了拢衣襟,独自往前殿走。
汀水殿的安详整洁终于消失殆尽。凌乱搁置的箱子间,好些绫罗锦缎随意地搁着,屋角一只尽成碎片的青花瓷瓶,依稀记得是汀更衣从前最喜欢的。各色宫衣的婢女进进出出,小内监随意地将金玉首饰往匣子里抛,不是偷捏着一二塞进袖中,在穿梭缭乱的人群中央,有个浅绛色的身影静静坐着,手搭在楠木椅扶手,神色安然。她的裙摆拖曳得很长,边缘处缀着晶莹如露水的碎琉璃珠子,红褐色绣鞋尖尖露出一角,鞋面装饰着浑圆明珠。长发绾成垂云髻,珠钗镶嵌宝石光华璀璨,耳畔一副红玛瑙坠子,更衬得面颊白皙如玉。她甚少这样艳丽,在这颓唐凌乱的宫室中,夺目而突兀。
脚步不经意地放缓,踟蹰着不知是否要靠近。汀更衣忽而抬眸,静静地瞥了柳心一眼,“妹妹是来送我的么?”她言语温柔一如往昔。
心中建立的防备轰然倒塌,“姐姐,你……”声音忽然有些暗哑,“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她印象中,汀嫔一直温柔安静,与世无争,最不愿与人冲突,周身总是萦绕着淡淡的茶香,叫她如何能将这秀丽女子与心机深重的幕后操纵者联系起来!
汀更衣捋了捋鬓角碎发,笑道:“妹妹怎么忘了,这后宫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明着望上去是绫罗锦缎尊贵无比,暗着却是无数花容月貌的女子踩着彼此尸骨艰难地往上爬……妹妹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看穿我的计策,日后就算满庭阴霾也定能挺过,我就先祝妹妹前途无量了。”
柳心别过头,“何必这么说……”
“我知道,你一定很疑惑。在你看来,我位分不算最低,生活也算平静,为何要处心积虑谋害陆芬仪腹中胎儿又嫁祸司空晓颜。”汀更衣低头望着自己青葱般的玉指,“你不明白,近来朝堂上是越来越不平静了,家里给我捎来信,说父亲官位岌岌可危,让我想尽办法重获皇上宠爱,好因此寻得帝王护庇……可是,要获宠谈何容易?我不是新近宫嫔,容貌也不算最美,纵使皇上经常来花屏宫看妹妹,经过我处却从不进来一次。想让皇上重新注意到我,只有在皇嗣这样的大事上下功夫,先引火烧身,自己吃一番苦头,再提供线索让罪名被推翻。如此一来,即使皇上不醉心我的容貌,也会因此番事情对我心存歉意,或许会予以晋封而常来这里坐坐,俗话说‘见面三分请’,又有妹妹可以协助,往后能否盛宠也未可知……”
“你疯了!”柳心铮然打断,“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汀更衣放缓了语调,望着面前面色微红的清丽女子,眸中忽然有了暖意。她抿唇而笑,好似那初春时节岸边柔软碧翠的依依垂柳,“柳儿,你不是性清凉薄的人呢……”她笑道,“虽然你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心情,平日也总是一副冷漠模样,可是我能看出,你心底对情谊的渴望却比谁都真切……只可惜你如此倔强,若不静心感受,所有人都要被你的外表蒙混过去了。”
漫长的叹息终于由唇齿间游出。
“……我并非善类,不如姐姐说得那般好。”柳心声音微哑。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汀更衣舒展峨眉,悠悠起身走至柳心身旁。她一指园中秋景,声音忽然绽出欢喜,“你看,这些梨树都是我初进宫时皇上令人种的,皇上说我娴静温雅,正如那梨花素净而美丽……后来他忘了我,我便一个人在这梨花从中走了又走,春日,梨花纷纷扬扬落了我满肩,即使是回到殿中,身上还是有那股香味挥之不去呢。”
她双眼溢着柔和的光彩,“我早就明白,帝王的恩宠从来就不会持久,更何况皇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后宫还有那么多佳丽虎视眈眈……晏昭仪,莞贵嫔,韩昭媛,沈芬仪……各个都是沉鱼落雁的美人。我沉寂此生的命运,从入宫那日就注定好了的……”
“啊!”柳心冷不防一个身子压来,转眼汀更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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