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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自己的镇静。出于谨慎,我没有接住他伸过来的那只手。挪威人释然地耸了耸肩,垂下了右手。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可能是从护照里知道的。
“我想你挑错了地方。”我说。
“我没有挑错地方,徐先生。我是专程在此恭候您的,今天一大早就站在这里了。上一次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这个误会我想是可以消除的。”
“误会?”
“请等一下。”
他从背后解下背包。是我的旅行背包。
“这是您的包。东西都在里面,您可以检查一下。我一样也没有碰过。”
我伸手接过背包,退后一步才打开。粗粗一看是没少什么。护照、皮夹、信用卡、旅行支票都安然无恙。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回来,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抢劫我一样。
“你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无辜?”我问。
“我并不是想证明无辜,只是想表明诚意。对您我没有丝毫恶意,这一点您应该相信我,”对方说,“如果我对您有恶意,上次就不会轻易放您走了。”
他确实没有伤害我,只是抢走了我的背包,把我丢在巴黎的街道上。我考虑了一会,没能得出什么合理的结论。我当然感到莫名其妙,曾经抢劫我的司机居然在使馆门口等着把抢走的东西送回,而且还说是想表明诚意。我不清楚这能不能算作是一种诚意。
“为什么你要我相信你?”我问,“你想要做什么?”
“希望您能跟我去见一个人,现在。”
“你说让我现在跟你去见一个人?”
“是的,吕斯蒂先生想要见您。”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说的吕斯蒂先生。”我说,“我不想去。”
“在您下决定之前,请先打开护照看看好么?”
我依言打开背包取翻出护照。护照完好无损,只不过多夹了一张照片。照片大小和护照本差不多相等,不翻开护照本很难发现。
这是一张彩色的特写照片,某人的右手搁在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中段,手背上有一个异常明显的暗红色疤痕,疤痕形状如同反写的英文字母“N”。这只右手是断了的。自手腕关节以下什么都没有。键盘上有的只是一只断了的右手。
如果不是从现实角度而是从艺术欣赏角度来看,照片上的这只断手的形状非常完美。除手背有疤痕外,从手腕坚韧到指甲的平整,从骨节的凹凸到手指的修长无一不让人感叹。阳刚,阴柔,柔软,坚强,无力,雄浑。手的完美包容一切,涵盖所有人类的美感概念。罗丹已经创作过“上帝之手”,如果再以这只手为原型塑造作品,大概应叫作“完美之手”,除了这个名字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名字适合它。
“您觉得怎么样,先生?”
我默默地合拢护照,抬起头看着他。挪威人表情自然地回看我。
“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只是按吕斯蒂先生的吩咐行事。其它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没有办法解释。只有吕斯蒂先生才能告诉您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跟你走才行?”
“不,我没有强迫您的意思。您完全可以自己下决定。”他摇了摇头。“我刚才说过了,我对您没有恶意。您可以选则跟我走,也可以选择不跟我走。两者都没有危险。当然,我希望您能跟我去见吕斯蒂先生,但这只是我个人的希望。”
我抱着手站在使馆门前发呆。我知道照片里的手是属于谁的。这是让-雅克·科洛的手。天才钢琴家的手。正是因为他的关系我来到巴黎,结果是收到了他留下的一盘空白磁带。为什么他会在遗嘱里提到我呢?又为什么留下一盘没有内容的磁带给我呢?我感到困惑不解。现在又有一名抢劫过自己的奇怪司机给我看了断手照片,并说有位不认识的吕斯蒂先生要见我。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与钢琴家有关呢?为什么要给我看钢琴家的断手照片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就必须跟眼前的这位强盗司机走。这个想法渐渐在我的头脑里占了上风。去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这样似乎不太稳妥,但是细想之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抢劫一早就已抢过。不必重复第二次。就像司机说的那样,如果他对我有恶意,早在前天晚上我就呜呼哀哉了。再说,就算对方对我有所图谋,又能得到些什么呢?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古典乐评论家,既没钱也没有社会地位,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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