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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到最佳位置的时候,沈约将六识提到最高,缓缓步出後舱。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
一蓬水珠、一道白光、两缕黑影!
一蓬水珠直扑沈约,一道白光疾刺太子,两缕黑影带著幽幽的红光,射向了後厅舱壁!
只听砰然大响,整个後厅倏地炸开来,竟是用了攻城的火药!沈约自然不去理会自家儿郎的火光黑烟,他要躲的是面前这只带水的拳头!刺客自水中扑进侧面舱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累赘的武器更没有尖声长啸,就这麽整个人直直地向他射过来!
就像一支箭!一支完美流畅的黑箭!
开弓没有回头箭!
若是让这箭碰著,岂非要给穿出一个大洞?沈约狂吼一声,退、再退、第三步右脚一点,後腰雪山处真气猛撞,连著木窗格直飞出船,!地一声冲入湖中!越莲湖并不深,还未如何下沈便要撞上湖底,虽说有淤泥减震,但沈约带著一身真气冲下来,这一撞只怕要脑浆迸裂!
然而沈约的速度骤然慢下来,肉眼看去竟仿佛突然停下了一般,他闷声一哼,反掌运力下拍,借势原地连翻四个筋斗,一屁股摔坐下来。这套小巧功夫看来容易,其实却已是他一生功力极致,是以他身形一定下来,便抓住了手边一块藕根,不敢妄动。刚刚强力散去凝聚的真气,他胸口一阵激荡,喉头隐有血气上涌。
这一拳之威尽至如此!
他仿佛意识到什麽,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只得强运真气压下满口鲜血,屏息凝神,用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感受水流的脉动。他的长衫在入水之前便已抛出,安生见到信号应该已经退了。他有些担心的是,那刺客是从湖中钻出,水性必定不错。
沈约怕自己憋不了那麽长的气。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刺客压根儿没跟著跳下来。
沈约满心狐疑,对自己的信心正被接连错误的判断步步削弱──他低估了任老爷子的决心,对方派出的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强大对手,他谋划数月,准备如此充分,自觉整个局面都在掌握之中,然而对方却用武力生生打碎了他所有的计算!他师父曾说过他已跻身一流高手之境,除寥寥几人外天下尽可去得,尤其是刺杀本事,放眼应国恐无人能避!
然而这一次他却是被刺!
刺杀一道,生死并不全在武力。尽管是准备周全的被刺,也是被刺。
他自幼演习过无数次暗杀,却是第一次真正走到生死关头!恐惧像著浓稠的夜之水一样,丝丝沁入他肌肤骨髓,若是战斗之中必然无暇他顾,可对方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去体味这恐惧!也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暴力,本就是对付阴谋计算最有效的方式。
对方太快、太强大,再来一拳,在援兵来之前他必然已经丧命。
如此他所有後手俱成烂尾。
沈约是个心机深沈的少年人,但心机深沈的少年人也还是少年人。既然是少年人,骨子里就必定是瞧不起老人的。他虽从未轻视任家,却认为老年人总是多思虑而少决断,万万没有想到任老爷子比他以为的要狠、要绝、要铁血得多!
沈约错就错在,他同时低估了老人的可怕和军人的血性。他能在事前瞒住任晖,却斩不断老爷子遍布京都的耳目,这位弓马一声的军人根本无视他脑中计算的那些小节,自然也不怕他摆在任晖面前的选择,他要送给任晖的是,最终事实。
沈约不禁有些佩服任老爷子了,他以为任老爷子在他身上谋划多年,一定舍不得这麽轻易地杀死他,没想到老爷子竟是壮士断腕,宁愿自断一臂,也务求他血溅五步!
泡在水中,内腑又受了伤,真冷。时刻一分一分地过去,沈约已经把肺里最後一口气都吐了出去。身体渐渐麻木,神智却异样的清明。
任晖毕竟没有来。
他留在了太子身边。
这场瞧不上眼的豪赌,任老爷子只下了一注,并且赢了。
现在没有来,那就别再来,别再来,永远不用来了。
水里逸出一串细碎的气泡,沈约放开黏滑的藕节,搓掉手上污泥,拔出靴中匕首,拿下袖弩皮带,扣住机簧,呈十字型缓缓上浮。
正此时!一大蓬水花绽开,刺客终於入水!心头莫名的愤怒激发了沈约深藏的某种血性,他不闪不避,匕首袖箭齐齐飞出,四道无声之箭破水而去,未等对方反应,沈阳双掌合抱,一记破体无形真气轰然击出!
血气四逸,他的人也借力跃出了水面,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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