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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中规中矩。她每天都很客气地请求出院,每次都被否决。这又是为什么呢?罗森汉的实验报告中提到,医护人员常殴打病人,不仅动作粗暴,而且粗话连篇,公私立医院都有此情形。所幸在我当时住的公私合营的医院,没有医护人员骂过我。我的主治医生姓苏,他不是美国人,留着一撮胡子,不知为什么,他总随身携带棒球手套。我们相处的时间很少,不过我清楚地记得一切有关他的细节,因为我很喜欢他。我们多半在一间小办公室里进行治疗。他会倾身向前,检视我手臂上的伤口是否愈合。我总会用偷来的碎瓷片,在快愈合的旧伤上割出新的伤口。他仔细检视裂开的伤口,语重心长地说:“你怎么可以伤害自己!真令人遗憾。”
国王穿没穿衣服的新标准
所有艺术杰作都独特出众,撼动人心,当然也难免会有瑕疵,从这一点来看,罗森汉的实验或许也算得上是艺术。我还是认为罗森汉的实验结果揭示了若干事实:一是标签影响我们对事物的观感。二是如果精神病学可以称得上是一门科学,那么它必定还处在起步阶段。因为精神病学发展至今,它对于精神疾病的生理成因依然缺乏充分的了解。三是虽然不是所有的精神病医生都会草率诊断,但这样的医生确实为数不少,甚至还可能为掩饰心虚而更加自负。
罗森汉的研究结果让他们更加惶恐不安。这项。:】实验让【炫】精神病【书】学界群【网】情激愤,最后更演变为双方的斗法。有一所精神病院的医生自信满满地大声宣称:“好!你以为我们徒有虚名,其实你们才愚昧无知。我们就来试试看,接下来的3个月,假病人随你派来,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放马过来吧!”战帖已下,准备开火。
罗森汉天生不服输,毅然接受挑战。他表示会在3个月内指派若干假病人至该医院就诊。医护人员必须诊断出那些病人其实精神正常。这等于是原先实验的反向操作。3个月过去了。医院极有信心地表示,这段时间他们发现了41名罗森汉派来的假病人。然而罗森汉一个人也没有派。实验到此结束,精神病学自取其辱。
我们曾深信精神病学可以解救世人,消弭一切心灵疾苦。1930960年的30年堪称精神病学的黄金时代,精神分析理论居于主导地位,几乎所有问题都得到解释,追溯过往就能治好当下的精神疾病。精神分析理论逐渐与精神病学合流,俨然成为了精神病学的同义词,然而精神疾病的诊断是否严谨却未受重视,这实在令人不解。当时诊断精神疾病的参考是《美国精神疾病诊断统计手册》(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简称DSM),它至今仍被作为精神障碍诊断的依据。罗森汉进行假病人实验时,精神医学界采用的正是本手册的第二版。以精神分裂症为例,DSMⅡ对其主要症状的描述就相当含糊,如:“神经质的反应”(reaction neurosis)、“很难保持亲密的人际关系”(attachment difficulties)。罗森汉指出,用语越模糊,越有可能误诊,事实确是如此。然而当时著名的精神病学家梅耶(Adolph Meyer)却说:“我不觉得有必要为了摆脱质疑,而要做出明确的界定。”这句话反映出当时精神医学界普遍的心态。
尽管精神病学欠缺明确的内涵定义,但它仍维持了一段时间的荣景。民众对精神病医生的诊断深信不疑,甘心花费大笔金钱,接受治疗。罗森汉的好友凯勒说:“当年正是罗森汉率先大声疾呼:‘你们看,国王没穿衣服!’他破除了精神病学的神话,使其自此一蹶不振。这样说一点都不为过。”凯勒任职于帕洛阿图市某医疗单位,担任住院病人的主治心理医生。她接着说:“看看我们身边,还有人投身精神病学吗?就连医疗单位也找不到合适的精神病医生,不会再有新的精神病医生了,因为精神病学现在几乎已是一滩死水。精神病学若想起死回生,就必须找出确切的病理学证据,证实神经元与化学物质对精神疾病的影响,这样也许还能恢复昔日盛况。”
斯皮策有不同的见解。他是应该反驳,毕竟他是精神病医生。斯皮策说:“精神病学领域里,还有许多事情值得探讨。”1973年假病人实验结果发表时,他也提出反驳。斯皮策是力图复兴精神病学的灵魂人物。他与一群受敬重的同事合作,彻底检验当时使用的精神疾病诊断手册。罗森汉等人得以混入医院,症结就在于对精神疾病的界定不够严谨。因此斯皮策严格检视,屏除那些过时的、流于主观的叙述,舍弃那些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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