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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外的大门口,专心致志地垂睫弹琴。
当日我第一次听他弹琴,他弹得很轻很拘束。
而如今,他弹得十分肆意百分张扬。
乐音从他手底下如瀑布一般释放出来,奔腾不息,殷殷切切,流转千里,直接扑打上人的心岸。
我站住,立在远处看着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坐在那里弹琴。他弹琴,又究竟是在弹给谁听。
已经是五月下旬了,山林里开遍了榴花。
花海无涯,灼灼其华。
江风吹来,放眼望去,漫天漫地都是艳红色的花絮,像雪丝一样在空气中旋转飘扬。
大团大团的榴花落下,细碎点点,铺满他乌黑的长发,铺满他雪白的衣衫,在最纯粹的地方描绘出了最美艳的图案,在悠扬琴音里衬托着他超凡脱俗的容颜。
我看得有些痴惘。
突然之间,他身后的门开了。
阮双顿时停手不弹,缓缓站起身来,一脸严肃面朝大门。
我抬头一看,开门的并不是我先前在高处看到的里头那个中年男子,而是一个十来岁的童子。
那童子走到阮双跟前,朝他行了个大礼,道:“郑先生有话让我转告公子。”
阮双并没有还礼,只是默然看着他。
然后我听到那小童子继续道:‘他说,公子您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青者,自当志在雨过天晴云破之处。蓝者,不过是天高气朗安逸之色。这一面,不如不见。”
☆、第 39 章
第六章:
榴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
阮双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神情,似乎甚是落寞。
他刚刚大病初愈,应当开心一些,不应当落寞。
如若他落寞了,心情就不会好。心情不好,病也就不会彻底好了。
而他的病不好,我就只好日日夜夜对着他的背脊骨流口水。
我不要日日夜夜只能对着他的背脊骨流口水。
因为这样实在太浪费口水了。
于是我从树林里走出来,清咳一声,道:“明明穿着白色的衣裳,什么青不青蓝不蓝的?”
阮双瞧见我,微微一怔。
那童子也甚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郑先生穿着白色的衣裳?”
我朝他撇撇嘴,并不理他,只是仰头对着墙壁朝院落里头高声讥讽道:“五色都分不清楚,还好意思让别人称自己是‘先生’。”
里头什么反应也没有。
大概那个郑先生是个聋子。
所以我上前,拉起阮双的手就往回走:“你弹琴给一个聋子听干吗?你若喜欢弹琴,可以弹给我听啊。我耳朵很好的。”
阮双没有走,只是侧过头来,神色异常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他向来冷冰冰的,难得有这样复杂的神情,我很意外。
我侧头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我又努力拉了拉他。
他突然发力,将我反拉过来。
“请转告先生,”他扭头对童子道,“阮双今日是特意携舍弟前来拜访先生。”
那童子看了我一眼,又进去了。
我对阮双难得恭谨的态度甚是不满,便道:“古人云:礼尚往来。这个五色也分不清楚还是聋子的人对你这般不客气,你干嘛还要对他客气?”
他依旧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凄美眼底乾坤不明。
我又想了想,想起老头说,阮双是见了那只做工精巧的碗才来打听这个聋子的住处的。
于是我叹了口气,劝他道:“这世间碗多得很。那只碗样子是很不错,不过材质太低劣,上不了台面的。我看你天天端着个清高架子,没想到品味却这般差,执着一只破碗。”
他不理我。
我甚觉无趣。
那个童子已经重新出来,又朝阮双行了个大礼。
“郑先生说,公子应当知道,这里头的规矩是不能坏的。”他说着抬手,指了指门前阮双先前弹的琴,又对我肃然道,“欲见先生,需先执此琴抚一曲,以明心志。”
我呸了一口,道:“你家五色不分的先生不是聋子吗?就算我明了心志,他能听见吗?”
那童子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阮双却回头,淡淡问我:“你会弹琴吗?”
我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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