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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说、纵论天下的华章,许多人甚至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清高自守、不畏权贵、笑骂古今,是这些〃狂人〃区别于同世豪杰最为明显的特征,正如《论语》里所说,〃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面对世俗的责难,面对国事的激荡,这些〃狂人〃们每每抛出惊人言语,或左右乾坤,或推波助澜,或振聋发聩,或喃喃自语,均不失为时代的绝响。正是由于这些被人讥嘲为〃疯言疯语〃的声音存在,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才得以精彩传世。即便是在国家陆沉、民力艰辛的日子,这些〃狂人〃们的〃狂语〃,亦为民族的骨气留存几分亮色。这样的人物,确应为历史所铭记。
当然,历史的记忆并不总是公平的。历史能够记住的始终是大忠大奸,抑或是能够〃为我所用〃的小人物。对于那些曾经散发过生命的火花,但最终又因各种原因消沉在世俗缝隙里的〃中间人物〃(张中行语),却似乎只存留于世人模糊的记忆了。
幸运的是,尽管模糊,却还总是有些关于他们的吉光片羽、趣闻轶事,散落在重重泛黄的文章典籍之中。倘若能够静心检点,仔细揣读,就会发现其实在他们的身上,同样有着不应被历史所忘却的精彩与辉煌,亟须〃打捞〃。
刘文典,就是这样一个亟须被历史〃打捞〃的人物。
所以说,历史就像一个经常排错队的老人。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排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终点,只是无奈地被拥挤的人群裹掖着,一直往前。综观刘文典的一生,在他孤傲狂狷的深处,其实正寄寓着一种对于独立生命状态的永恒追逐。而在这个过程中,又不免经历着由传统文人向新型文人转变的深切阵痛。
他呼喊过,他失望过,但他还是不曾放弃走向终点的努力。通读刘文典的书信或者手稿,就会发现他经常在信中谈到稿费、借钱等琐碎、细微的日常生活事宜。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狷介文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现实的折磨。1928年,在一封写给胡适的书信里,他就谈到了自己〃讨生活〃的无奈:〃弟虽不肖,究竟是个读书人,在那样秽浊的地方,和那些不成东西的人胡缠,试问精神上如何过得?〃这是刘文典的叩问,也是他的自问。这是灵魂的一种自我放逐,也是刘文典作为〃狂人〃存在的真正价值。
人生,很多时间像是一道虚无缥缈的风景。当你真的走近它时,总会感觉到它似乎没有梦境中那样美丽。可是,俗世中的人们还是喜欢去张望窗外的风景。〃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时光老人总是会情不自禁翻开记忆的影集,在那里,有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有许多偶然发生的永恒,如同一条河流,尽管不知道远方,却从来没停止过奔腾不息。
主人公刘文典的故事,就是从一条河流开始的……
第4节:朋友胡适之(1)
第六章 朋友胡适之
刘文典关于胡适的最早记录,始见于1919年10月15日发行的《新中国》杂志第一卷第六号。
这期《新中国》杂志刊登了刘文典的一篇文章,《怎样叫做中西学术之沟通》。在谈到中西学术沟通的典型代表时,刘文典将许多溢美之词送给了胡适:〃我的朋友胡适之,著了一部《中国哲学史大纲》,这部书的价值,实在可以算得是中国近代一部Epoch Making(划时代)的书,就是西洋人著西洋哲学史,也只有德国的Windelband(文德尔班) 和美国的Thilly(梯利)两位名家的书著得和他一样好。〃他甚至说,〃我看他有这样的学问、识见,就劝他再用几年的心力,做一部需要最切的、西洋学者都还想不到、做不到的'比较哲学史',把世界各系的古文明,做个大大的比较研究。我以为除了这种研究之外,再没有什么中西学术的沟通了。〃
由此可见,在此之前,刘文典与胡适的关系已非常融洽、紧密。
整理国故
刘文典与胡适相识,应该是两人同进北大之后。
胡适也是应陈独秀之邀进入北大任教的。1916年年底,陈独秀给尚在美国留学的胡适写信:〃蔡孑民先生已接北京大学总长之任,力约弟为文科学长,弟荐足下以代,此时无人,弟暂充乏。孑民先生盼足下早日回国,即不愿任学长,校中哲学、文学教授俱乏上选,足下来此亦可担任。〃1917年9月,胡适正式进入北大文科任教,教授〃中国哲学史〃、〃英国文学〃等课程。
刘文典和胡适都是北大里的新派人物,因而很容易有共同语言。胡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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