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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供词呢?
皇帝沉默不语,这些天,不知是否是因为病痛的关系,他自感脑中昏聩,心里一直在瞻前顾后。
他想信任谢迟,又觉得好像不该相信他。他的想法总是在变,尤其在午夜梦回之时,他总会顾虑,如果他这样做错了呢?如果他那样做错了呢?
如果谢迟在骗他呢?如果那日所谓的以死自证,只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呢?
现下这个御令卫的话,又一次把他的这种顾虑捅了出来。
他忽而觉得烦乱不堪。他已在皇位上坐了多年,清楚在这种瞻前顾后中是办不成任何事的。
更可怕的是,这种疑虑极有可能在事情查明后也会继续搅扰着他。让他不相信谢迟、不相信御令卫,不相信任何人。
这样,纵使查明了结果,又有什么意义?他若变成一个多疑的天子,满朝都会祸事不断。
他必须遏制住这种情形。他要让自己先做出一个选择,要让自己在心里拿准一个是非,然后再条理清晰地细查下去,而不是不停地被旁人左右。
于是殿中安寂半晌后,皇帝道:“傅茂川,传太子来。”
傅茂川领命而去。彼时谢迟就在偏殿歇着,不过片刻就到了。
他端正一揖,皇帝静静地看向他:“东宫宫人的供状,朕看到了,朕现下不知该信谁。”
谢迟一愣。
皇帝漠然续说:“朕查下去,或许能证明你的清白,也或许会让你再洗不清。”
谢迟怔然,诡异地意识到,皇帝仿佛意有所指地想要逼他说什么。
他顿时浑身一阵酥麻,一边觉得费解,想不出自己走错了哪一步,竟让皇帝突然起了杀心,一边又不得不把几日前的那句话再度说出来:“儿臣愿以死自证。”
皇帝点了点头,遂向傅茂川道:“去备鸩酒。”
“……父皇?”谢迟愕住。
他知道这回自己多少有些对不住皇帝,因为他利用了皇帝的信重。而且,他抢先一步杀了卫成业。
可他毕竟已身在这个位子上,日后又要承继大统。坐拥天下之时,他总不可能仅凭一腔赤诚面对满朝风云。
况且在此事上,他虽然愧对良心,但到底还对得起这件事。他没有颠倒黑白,只是想求自保,不想任人宰割。
怎么,报应来得如此严厉吗?
谢迟脑中嗡鸣着,一只酒盅已然呈到了他面前。
他看向皇帝,皇帝也正看着他。
旁边的御令卫都懵住了,他先前也听说了太子要以死自证的事……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陛下真要拿赐死太子来验是非啊?!
接着,便见太子一把攥住那酒盅,决绝地一饮而尽。
那御令卫倒吸了口凉气,皇帝眼底一颤,傅茂川垂眸不言。
谢迟咣地将酒盅放回那檀木托盘上,面容紧绷,等着剧痛袭来。
第164章
鸩酒用的大概是上好的美酒,谢迟能清晰地感受到琼浆过喉时溢起的那股酒香。
然后他克制着情绪,抬眸看向皇帝,皇帝也正看着他。
谢迟哑了哑:“小蝉不知道这件事,还请父皇……”
“朕会照顾好你的妻儿,会立元昕为太孙。”皇帝言简意赅道。
谢迟点了点头:“多谢父皇。”
皇帝忽地问他:“你恨不恨朕?”
谢迟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头脑中涌起一阵晕眩。
他于是扶了扶额头,抑制着不适,摇头道:“这么多疑点直指儿臣,换作谁都照样会怀疑的。”但同时,他也禁不住地在想,如果他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皇帝会不会即使怀疑,也能对他更仁慈一点儿?
接着他又道:“何况父皇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儿臣的父亲。”
皇帝默然不言,谢迟头眼昏花的感觉逐渐加重,终于身上酸软地栽倒下去。傅茂川伸手扶了他一把,皇帝则淡漠地摆了摆手:“扶太子去侧殿。”
“父皇……”谢迟眼前的一切已然都化作虚影,他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切着齿又说了一句,“求您彻查凶手,求您照顾好小蝉和孩子们……”
皇帝没有回应,他也再没有气力撑着多等了。傅茂川招手叫来了两个小宦官,无声地将他扶了出去。
那进宫禀话却冷不丁目睹太子被赐死的御令卫看得整个人都僵了,皇帝抬眼瞅了瞅,一声咳嗽:“你看见什么了?”
“……”那御令卫毛骨悚然,赶忙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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