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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疯狂了。
也许是他早就预料到南越政权会颠覆,也许是他深爱玫瑰,觉得独活于世上也无意义,他居然跟司徒阗带的人打了起来。司徒阗毕竟带的人有限,差点把命送在他的手上。
丛林里响起了枪声。燕喃守在司徒阗身边,眼睁睁看着黎文汯把子弹打入司徒阗的身上,司徒阗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可是黎文汯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来就已经吃了司徒阗的两颗子弹,大约是活不成了。
燕喃差点都要疯了!眼看一切都要苦尽甘来了,为什么这个男人都要破坏!为什么,玫瑰的阴影总是不退散!难道她一生的苦难还不够?!
她一把夺过司徒阗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扳动了扳手,子弹不长眼睛四处乱射,她没有听到奄奄一息的黎文汯的那一声:“别伤害她。”她只知道她的心很痛,好不容易的一点点的温暖,都要被他夺去了。
一边任由眼泪乱流,变得像疯婆子一样————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的记忆,那些残破的片段,就像她的生命,一点点的幸福都是奢侈。
————噗。噗。噗。
直到子弹用尽。直到黎文汯靠在一株巨大的绿色植物的叶子上面,血染污了眼眸。他动了动嘴角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睛鼓鼓的,可是再也没有了神采。她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浑浑噩噩间也不知道自己被谁带去了哪里。
只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是司徒阗没有死。他被救回来了。黎文汯的军队里有司徒阗的人,竟然护得他们一行人的周全。不过既然黎文汯已经死了,司徒阗肯定不能死。阮文绍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将才;若是连司徒阗都死了,军火由谁来供应?因此军里用最好的军医来给他治病,经过了几个生死的关头,他也醒了,可是燕喃还没有醒。她傻呆呆地守在他的床边,他渴了就喂他水,他热了就帮他打扇,可是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内容。
她把自己的心再一次封闭起来了。司徒阗花了全部力气,才能她明白:他们将会离开这里远远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里。从此以后,战乱与他们无关,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他也明白,这是燕喃给他的最后的机会了。她的内心脆弱。要是他再次食言,令他自己或是她涉险,她再也不会原谅他。
于是他把自己手里的生意交给了下属,毅然地离开了越南。
那一日坐上军用卡车的时候,空气微烫。只要没有听见偶尔的炮响,在一片绿油油里,谁会想得到这里正进行着最残酷的战争?
司徒阗暗暗下了决心:这一生,什么叱咤风云,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都经历过了。他已经四十一岁了。积攒下的财富已经足够他们过十辈子了。他再也不要让燕喃经受这些了。即使放弃他自己的事业,又怕什么?
今天的天气也十分地好。香港的海风一吹,海水上满是涟漪。前尘往事好像是烟灰,飘一飘就散了。
燕喃觉得手里热烘烘的,却舍不得放开,反而把自己的头靠上了他的肩膀。他不够英俊,他不够年轻。可是他爱她。
“司徒阗。”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约定,我只陪你十年的哦。”
他笑笑,摸摸她的头:“你还说过想要学我贩毒。可是是哪个小姑娘,上个月才从南非回来?”燕喃上个月跑去南非募捐去了。那里的艾滋病十分严重。艾滋病的一个重要传播方式是吸毒。因此燕喃这几天正跃跃欲试地要加入全港戒毒委员会呢。
“谁让你叫我小姑娘了?”她不依地捏捏他的脸。
得,又偏题了。司徒阗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不管她要什么,只要他给得起,他都会给她————哪怕是他的命。
他一生的追逐与不安,不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相伴的一个灵魂吗?现在得她陪伴,夫复何求?
1983年。没有战争。
唱片店里,播放着邓丽君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燕喃也慢悠悠地跟着哼起来,她最爱的就是邓丽君的这首歌: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
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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