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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也写一篇《堕落的婺源》出来吧?”途中蓝珊笑问。
“不会不会。一来我不会写文章,二来从昨晚到今天上午,婺源总体给我的印象挺不错的。再说,一个小小的李坑村也并不代表整个婺源,瑕不掩瑜。只是,李坑,还有婺源太落后了。”
“正是落后了点,闭塞了点,传统才会在这里留存、流传,它才会成为中国最美丽的乡村。否则,它跟中国其它的乡村还有什么差别?你去南京、上海的周边县看看,哪里还找得到像这样成片连绵的油菜花?”
“是啊,所以我爱婺源。”宏成扭过头来,顽童似地向蓝珊眨眨眼:“更爱身处婺源中灵动的你。”
“少来!看路!”
进入晓起村,流水叮咚之声不绝于耳边。听旁边为别的团队讲解的导游介绍,这座始建村千余年的古朴村落,如今还保持着有数百年历史的进士第、大夫第、荣禄第等商第官邸,折射出这方钟灵毓秀土地曾经有过的人文辉煌。更令人惊喜的是,村中还有一处古樟群,整片树林有古樟千余株之多,为这座古村增添了许多灵气。宏成和蓝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这么古、这么大的樟树林,情景是如此安宁,如此温馨,真是千金难换,两人挽手徜徉在林中,不忍即刻离去。于是索性坐进古樟群浓浓的绿荫里,在一张石桌上要店家泡一壶“婺源茗眉”,就随意地喝,散漫地聊。古樟木散逸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林间飞来飞去吟唱不歇的鸟儿反而给人静谧的感觉。闲看那三五成群的游客络绎地进来又出去,好像自己已不是游客,倒成了这古樟林的主人。就这样,两人在这里消磨了整整一个云淡风清的下午。一种与世隔绝的美,一种与世无争的平凡,一种无所挂碍的舒展,在晓起村,竟然如此容易就能体验到,这种感觉真是棒极了。
晚上两人没有返回县城的宾馆,而是住宿在思溪村的古民居敬序堂里。敬序堂是思溪村最大、也是村里目前保存最完美的古民居,据说建于清嘉庆年间。它由庭院、正厅、后堂、花厅、厨房及花园组成,天井阔大,厅堂宽敞,楼上走马回廊环绕。黄昏时分抵达这里的宏成和蓝珊,久久盘桓在它的厅堂、天井、回廊间,被深深地迷住了。当听说这里可以食宿时,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就决定不回紫阳镇了。吃过朴素而有特色的婺源农家菜,旅店主人像一个旧时殷勤的管家在前面引路,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一间厢房。踏上楼梯,已有上百年历史的木梯板吱吱咯咯作响,就像有古老的精灵在跟他们说话,一时间恍若身回明清时代。
暮霭四合,山野田间吹来湿润的和风,宏成和蓝珊相依在二楼厢房的木格窗前,真不知是人在观风景,还是人在风景里。
“珊,婺源真使我震撼。”
“哦?说给我听听。”
“婺源使我看到了建筑的生命力和它的灵魂。珊,你看这些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村子,它们散落着,又连绵着,如一个个生命舒展着身体紧贴着大地,以全部的肌肤和血肉吸纳着地气承受天光,在我们视野的尽头形成了多么优美的天际线。再看那一簇簇的民居,它们静静地散落山野、田地上,依偎着团团绿荫而聚,仿佛成千上万只沉醉于孵化期的鸟儿蹲伏在那里,是多么的安详!真的,在我眼里,它们真是有生命,有灵魂的
“我一直认为,中国传统建筑的精华在农村和市镇而不在都市。村庄作为人类安居的寓所,一方面它表达出人们对自然的阻隔:它用宅院、山墙、屋顶,与风雨雷电对抗,与蛇虫猛兽对抗,与一切可能的危害对抗。然而,人与自然唇齿相依的情感,决定了村庄依附于自然,与自然和谐共处:它用门窗迎合着大自然的风和阳光,用天井和院落呼吸着自然的阴阳元气。它会在溪河池塘中洗濯自己的倒影,借晨岚暮霭擦拭自己的脸容。你就看这敬序堂,叽叽喳喳的燕雀成了梁檐下的熟客,藤蔓自由自在地攀过了墙头,蜘蛛在悠悠地吐丝织网,昆虫在墙根无忧地吟唱,草木更是纵情恣肆,在瓦沟、砖缝间扎根,青苔爬上了墙脚,染绿了石阶。在这里,人工的建筑和大自然真正授受契合、相和相谐、融为一体了。”
蓝珊夸张地凑近宏成的脸,左看看右瞅瞅,由衷赞叹道:“了不得,你快成诗人了。”
“西方人说建筑是流动的诗,是凝固的音乐,它们会唤醒我的诗情。也许,婺源本身也是一首诗吧。”喝过婺源米酒、又沉浸在婺源山水民居中的宏成,真正是酒意阑珊、诗兴大发了。也许,中学时代曾经爱诗,读艾青,读普希金,读严辰,读梁上泉,不是白读的。
蓝珊的情绪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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