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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假装没有直接听命于我。按说我是顾问,不是指挥官,然而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领导权,像大自然一样,不容真空存在,于是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进去填补了真空。
南越军士兵既勇敢又肯干,但训练起来却不那么容易。我教他们,他们面带微笑,点头哈腰,可常常对我所教的内容置若罔闻。我一连花了数小时教他们从直升机上卸货。这事的关键在于速度,因为直升机易受敌人火力攻击,因此要求尽可能快地卸货。最快捷的方法是,直升机一着陆,两个人马上跳进货舱向外扔货,班里的其他人应从直升机到丛林排成一行,像救火队员传递水桶一样把物资传过来,最后堆在树能遮盖的地方。我在地上画出一架直升机的轮廓,让他们演练了一遍又一遍。飞机着陆,两个人上去,其他人排成行,传递货物,这样反复演练了数遍。
次日,送补给品的直升机落在我们的环形防御圈内。我给卸货组发出信号,全班冲刺般地跑到机舱口,所有人都想同时爬进飞机里去。当我又重新训练他们时,他们倒也没怨言,最后终于学会了。
那是5月份一个炎热的下午,我们正在巡逻,脚下踩着克拉莎草,浑身大汗淋漓,手不住地拍打着蚊虫。这时一架L…19“猎犬”观察飞机飞来,在头顶上嗡嗡作响。飞行员用无线电说,他带来了我的专递航空邮件。须臾,邮件就拴在一块很大的黄手帕下摇摇摆摆地飘落到地面上来了。我跑到空投区,发现一只装满一瓶瓶“里兹”牌花生酱的盒子,盒子底部有一只标有“婴儿信函”的信封。我撕开封口,一张照片露出来。一张胖胖红润的脸儿带着在世上只满一天的全部惊喜凝视着我。他像谁?他长得怎么样?我道不出个所以然,但他是真实的,他是我的。欢迎你,迈克尔·鲍威尔。越南士兵都围上来,我让他们看照片,他们赞叹不已,并为我高兴。然后我就把照片装进了上衣口袋,让它一直伴随着我。
5月份下半月,我又有一次短暂脱离战斗的机会。我被召回到顺化,那是南越军第一师顾问团所在地。我要去见的是步兵人事处的委派军官。假定我能安然无恙地在阿寿山谷熬过来,任职期满后人事处还会把我派往别处。我是从野外直接乘直升机飞来的。当我们接近这个越南古都时,我被这座城市的美丽吸引住了,波光粼粼的香江,具有历史文物建筑意义的城堡,还有那法国殖民地的迷人风光,一切尽收眼底。一下飞机,我立刻产生了每个前线老兵骤然回到后方时的那种感觉:这里出奇的干净,似乎什么都井井有条,平常的声音听起来也那么不寻常,所在之处与曾在之处相比较如此的不协调。我肩挎M…2步枪,皮带上挂着手榴弹和匕首,靴子上还带着阿寿山谷的泥土。除了在溪流中简单擦洗过一下之外,我已经一个月没洗过澡了。内衣呈黄灰色,布料几乎被汗水腐蚀透了。我先到军官食堂去吃美国饭。食堂里着装整齐的参谋人员看着我,他们的那副神态好像在说,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我用目光回敬他们说,我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但也许你们忘记了。我吃了一块牛排和法式炸土豆条,喝了一杯牛奶,胃里又是很不好受。离开食堂时,我感觉全身无力,恶心,甚为想念我的米饭团子。
我到师部委派军官斯皮尔斯中校处报了到。至此我已在军队服役快5年了,在越南还剩约7个月的时间。我渴望知道步兵人事处对我下一步作何打算。在那个年代,陆军对有功的军官有一套巧妙的安排方式。关键是你在派遣点的表现要达到一个符合鉴定报告的一系列数据。中校翻了翻我的个人档案,抬起头来说:“鲍威尔,本宁堡,步兵军官高级培训班。”
我甚觉意外。“我刚刚学完基础课程,没上过高级班。”我说道。
“没关系的。”他回答说。他面前有那个有魔力的数据,可他不想透露,不过他还是说:“如果你提前晋升为少校,不要感到意外。”
我刚当了7个月上尉,这位就在谈什么橡树叶了①。尽管他说的话让我觉得没准儿,离开他办公室时,心里还是免不了得意洋洋。过去和未来数月的所有艰难困苦和恐惧不安,不知怎么似乎变得容易忍受了。
回到阿寿山谷,我又开始在笔记本上作单调的记录:
5月16日,星期四,8点10分交火。被越共手榴弹炸伤3人。捣毁2所房屋,3公顷木薯,1公顷水稻。
5月17日,星期五,一连16点15分交火,1人阵亡。
5月18日的记录值得一提。“8点5分交火,越共亡1人……”当时我们一直沿着一条峡谷巡逻,流向峡谷的一条小溪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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