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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张居正在处理这些事上,原则与人情都照顾到了,无可挑剔。
不出徐阶所料,高拱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前徐大相国的所作所为。高老只有一个原则:一切反其道而行之。明朝的官官相轧,好像世世代代都是这一个原则。
你徐阶启用的人,不论好赖,我通通给你拿掉。你徐阶逮捕了许多方士,说他们制作假药害死了前皇帝,我就偏要为他们说情:“先帝晚年有病,毕竟是善终,不是暴卒。说先帝为方士所害,天下后世将怎么看待先帝?我高某请求法司改判!”
他把徐阶赖以立足的根基《嘉靖遗诏》全盘推翻,那是假的!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他摸透了隆庆的心理——先帝虽然毛病多多,但批评多了,皇帝还有什么权威?所以,再不许批评!
所幸隆庆头脑还是清楚的,他也就做到放了方士为止,并没有掀起反攻倒算的大狱,从而把高拱的清算活动大大打了折扣。当年追随徐阶的人,一个也没受到追究。
可怜当初最初最先跳出来攻击高拱的给事中胡应嘉、欧阳一敬,听说高拱大人要出山,都因忧虑过度,吓死了。
看来,隆庆还是很不错的。生活上腐败得一塌糊涂,政治上清明得洞若观火,这是一个奇皇帝!
但是风向毕竟变了,朝中一些原来依附徐阶惟恐不及的官员,现在立马掉头,猛拍高拱马*,拼命罗织徐阶的罪名,以洗刷自己,以表示咸与维新。人间的老套大抵相似,“恶政”一除,我们居然发现全是受害者!昔日穷凶极恶之徒,今日也来控诉受迫害的委屈,人之善变,不亚于乌龟穿脱马甲。
徐阶与高拱两人,都还不是恶徒,互相较量,即使落败了也还可不失绅士风度。反倒是他们各自养了些有奶便是娘的东西,致使他们在狼狈时,被这些“叭儿狗”再三折辱。恶狗总是比主人还凶,何朝何代,无不如此。其丑态百出,令当时的人也感叹:“宦途真市道哉!”(《国榷》)做官也是有行情的啊,看涨时有多少人趋之若鹜,看跌时就有多少人弃你如破鞋!
海瑞也加入了倒徐的大军。但他与众人截然不同,一如既往,为的是信念而不是利益。对昔日曾为他缓颊的大恩人徐阶,也一点不留情面,对徐家夺人田产的事“痛裁之”。这个人,当初读书时读得太专注了,到现在还以为——既然讲孔孟,就不应该害民。他哪里知道,孔孟也有真孔孟和假孔孟之别,而且数来数去还是假的居多。
退田的官司接二连三,公差不时上门来逼。徐阶的儿子哪里见过这个,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受压迫。于是慌了手脚,嚷嚷着让徐阶想办法,弄得老爷子狼狈不堪。徐阶原想,只象征性地退一点了事,但海瑞不干,坚持起码要退回一半。他开导徐大人说:“你不这样,这些‘刁民’怎肯罢休?为富不仁,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我们海大人是很懂得逻辑学的——有豺狼心肠的富人,才有不讲理性的“刁民”。人之初,性本来并不是这么恶的。
看见刚退职的大学士尚且不保,江南一带的豪强知道大势不好,纷纷远走边地,以避群众运动。太阳终于打西边出来了,“小民始忻忻有更生之望矣!”(李贽《续藏书》)
千年的秩序,就这样被海大人一朝颠覆。如此看来,海瑞之所以流芳百世,自有着人心的向背。世世代代真心感念他的,恐怕都是些草芥小民。小民们没读过孔孟,但他们也知道“民为贵”的说法。可是,三千年啊,有多少官升官涨,蘑菇一样生生不息,肯这么为老百姓做主的,怎么就这么一个海青天?
不过,小民的欢乐,总是转瞬即逝的。盘根错节的老树,绝非一人两人之力就可以拔除。海瑞领导的退田运动,到隆庆三年底,遭遇了豪绅的强烈抵制。徐阶的三个公子以重金买通言官,反诬海瑞是“沽名乱政”。当惯了大少爷的他们,依然狂妄,说:“千金能去一抚臣,则钱亦神矣!”
有钱就能把省长扳倒,无怪公子们要丧心病狂地敛财。
转过年,到了二月,海瑞果然被罢官。这位海大人,连皇帝他都不怕,面对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却只能连呼“奈之何!奈之何!”
只有高拱根基牢固不怕事,他接过手来,继续清查。对海瑞,他也说了几句公道话。
他说:海君做的事,说完美无缺,当然不是;说它一无是处,也不对头(好个辩证法)。他过激、不尽人情,当然不可;但凡是他为民做主的举措,就全部废掉,则尤其不可。要是全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