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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已近而立,可以专断了。”
“母后……总要朕听群臣的话。若是群臣在朕这讨不了好,他们就跑去找母后。你也知道,朝中显贵,多少都沾亲带故,朕为难啊!”
我实在懒得动这些脑筋,道:“陛下是想做个太平皇帝,还是有为之君?”
“明卿这么问,莫非已经忘记了当日与朕的约定!”
“非也。陛下,自古太平天子有太平天子的好,有为之君有有为之君的长。陛下新近平了倭奴,此等武勋已经足以振三世之威,缓缓调教群臣,也能保住万年清平。只是陛下若想作大有为之君,立汉光帝唐武宗般的威名,尚缺战功。”
“朕已经收了南北高济路,复了安南路,西域之策也渐渐有了收效,还不够吗?”
“陛下,汉光帝四处征讨,定下当今华夏疆域,在位五十年,打了四十年的仗,这等武勋自然非后世能比拟。唐武宗也是一般,仗虽然打得不多,但是灭栗茉族、屠胡徊部,威名震慑四方,虽然不曾派兵驻扎异域,却被西域诸国称之为‘天可汗’。这等威风,恐怕也非后世帝王能相拟的。”
圣上神色一黯,道:“依明卿所言,朕是比不上他们了?”
“陛下,若是那么容易比得上,那陛下也不会以他们为楷模了。”我笑道,“只是就中之苦,未必是陛下能吃得下的。”
圣上闻言,浑然一震,道:“子阳教我。”
“陛下请看。”我遥指着《皇舆细览图》,“西起嘉峪关东至山海关的万里长城,陛下可看到了?”
“这个自然,汉光帝费了数万民役,造了二十年才把战国诸侯的长城连了起来。明卿缘何有此一问?”
“陛下,臣听说先帝时拨了巨款修缮长城,陛下更有意将长城延至燕云?”
“朕确有此意,武将军殉国,总让明卿顶在那里也不是办法。匈厥古势大,为子孙计,也要把国土圈起来,不受其害。”
“陛下,臣倒以为,汉光帝英明一世,就是在这上面犯了糊涂。”
“哦?明卿有何高见?”
“陛下,此城的确保住了疆土不被侵袭。有长城护着的边郡,比燕云安全也确是实情。不过臣在燕云每每听得有人盼望长城早日修到,好免去匈厥古侵袭,便深为忧虑。”我顿了顿,“武将军殉国,北疆就像空了一般。臣领命固守北疆,虽万死也不敢放一匹胡马入境。但是臣之后是谁呢?难道大越的名将都要钉死在北疆?”
“所以朕要修长城啊。”圣上不解地看着我。
“陛下还没有明白,活人都靠不住,一座死城能有多大的效用?微臣冲锋陷阵之日不长,却深深明白天下没有破不了的城,只有破不了的军。真正的长城,乃是我大越的铁骑,乃是用我大越子弟的鲜血和英灵铸就的,岂是泥沙之物所能比拟?”
“继续说下去。”
“陛下既然要振五代之风,要立汉帝唐宗的声名,当为子孙计,消除华夏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威胁——匈厥古。”
“明卿要打匈厥古?”
“正是!陛下您看,这长城就像是一条玉带,也像是一个圈,把我华夏牢牢圈在里面。汉光帝的老年糊涂,消磨了后世千百年的进取之心。臣以为,只有我大越铁骑出击长城之北,进入匈厥古草原,由东到西,横扫一遍,方能再立我华夏一族的信心和上进之心。”
“但是匈厥古势大,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啊。而且那么的大的草原,我们要来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道:“陛下今日怎么丝毫没有了当日的霸气?臣九死之人尚……”
“明卿,朕知错了,朕只是因为皇叔祖去世,有些恍惚。”
圣上居然认错,我只好躬身谢罪,转口道:“陛下,世间万物,生而死,存而亡,乃是亘古不变之理。只有两样例外。”
圣上脸色一怔,问我道:“什么?”
第六章 北疆策
“天地。”我重重吐出两字,“天地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天,非人道所能及。我等所能及的只有地!今日我大越百姓万万,国土辽阔,当然不需要那万里草原。但是明日呢?后日呢?待我大越要取而用之之时,万里沃野却给旁人占去了。是以陛下说我大越要那草原没用,臣不敢附议。”
“再者,匈厥古势大,且杀我边民不是一日两日。我大越守将,一路指挥使居然命丧其手,日后其势更大,侵袭更甚,我大越子孙还有活路么?是以为子孙计,吾皇也该剪除这支异族。”我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