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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将碟子配好。晓汶亦取了汤勺并银箸来。忽觉得眼前一亮,抬头看时,却见树上不知何时多了四个红灯笼,映得树下的一张张脸直如抹了胭脂似的红光满面。
晓汶拿起汤勺舀了一碗浑白的羊肉汤呈给雪兰,“小姐,先喝碗热汤,暖暖肠胃。”
雪兰浅酌了一口,“味道好极。”
晓汶轻笑道:饭前喝碗汤,一来调和五脏,二来养护气血。”
雪兰夹了一箸羊肉在嘴里,才淡淡道:“不意你还懂这个?”
晓汶哧哧一笑,“奴婢哪里懂得这个?不过听老爷说起,偶然记了几句而已。”说着,夹了一块回记绿豆糕塞到嘴里。
佩儿撕了包子皮儿正欲往嘴里送,听了这话,冷冷一笑,“若说到这留意上头,谁又能及得上晓汶?自打知道老爷看重读书人,巴巴儿的让人教了识字……”
晓汶顿时沉了脸,将箸往桌上重重地一放,“你若看不过我,大可让小姐撵了我,含枪夹棒的,莫非真当我是软柿子么?”
佩儿不忿,眼睛瞪得如铜铃,“只许你拿我说笑,倒不许我回嘴,只许州官放火便不许百姓点灯了么。”气咻咻一面说着,一面唬着脸站了起来,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翠儿见了直急得满脸冒汗,死命把佩儿摁到了椅上,又笑着劝解道:“这是何苦来?一个屋檐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便是拌嘴亦不挑个时候,莫非你二人想摔脸子给小姐看么?”佩儿听了,只得讪讪地住了嘴。
晓汶也觉着自己气性忒大了些,不禁地低了头,再不发一言。
李嬷嬷搜肠刮肚的,只想找些笑话来缓解这不尴不尬的气氛,却搜不出一句半句的,只得满脸堆了笑,寻了话来说,“这酱汁瓦块鱼做得嫩,酱味也足;还有那荷包里脊,原本选料、刀功并火候都极为考究,却没曾想这大厨房里也有这般能人。”
雪兰知其意,愈发戏谑道:“不想嬷嬷的嘴如今倒是越发的刁了。”
李嬷嬷慧黠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岂不闻‘强将手下无弱兵’?”
翠儿笑着打趣道:“赶明儿小姐也教我两招,好让我也伶俐些。”
雪兰”嗤”的一笑,“你这蹄子,火急火燎地赶着上来,是想把火架得更高么?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仔细噎着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一时,众人皆撑不住笑了。
这饭直吃到月牙儿升起来才算尽兴,雪兰扶着圈椅把手站了起来,娇怯怯地伸了个懒腰。李嬷嬷早已嘱翠儿取来一只药罐,自寻地头給雪兰熬药去了。
佩儿的手脚甚是利落,不一会儿便将一大堆碗碟收走了,翠儿则忙着收拾桌子,见晓汶正呆呆地望着雪兰出神,不禁失笑道:“晓汶,不若你陪着小姐随意地走走,一来让小姐消消食,二来也可顺道赏赏这月下的梅花?”
话音刚落,晓汶便惊觉翠儿已勘破了自己的心意,脸上不免*辣的挂不住,忙红着脸应承了,赶着上前扶稳了雪兰的手。
☆、第8章 合谋〔下)
那月牙儿挂在暗黑色的天穹上,透出冰玉似的寒光,夺目,却是难以亲近般的遥不可及。
此时的雪兰,像行于梅花从中的仙子,美得不带一丝烟火气,这种与生俱来的神秘与高贵,使得那一身白底绣缠枝腊梅短襦与孔雀蓝齐胸襦裙,甚至头上熠熠生辉的点翠凤钗,全都沦为无关紧要的陪衬。
晓汶虽是个丫鬟,却粗通文墨,倒还有着几分见识,这小姐固然不及三小姐美艳,可长得也不俗,尤其是这浑若天成的气质真是妙不可言,美不胜收,“小姐,”她斟酌着字句,“实在像极了画上走下来的人。”
雪兰斜睨一眼,“哦,”眼底有一丝玩味,“较之三妹,如何?”
晓汶慌了神,“三小姐固然,很,很漂亮,”贝齿紧咬着唇,脸上亦是乌青,眼中忽然一亮,道:“但小姐气质高华,无人能及。”
雪兰默然,半晌,嘴角带抹清浅的笑意,宛若枝头的梅,开于疏风朗月之间,那般静好,“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只不过,”话锋一转,变得犀利起来,“三妹漂亮,我气质好,自然也是说三妹生的更好些……”
晓汶一窘,不知如何接口,雪兰看着她的眼睛道:“事实本就如此,有何为难的?”
“可,可是,三小姐虽美,您却也不遑多让……”
雪兰左侧的眉毛略挑了挑,神色微微带了些古怪,“王氏在的时候,恩宠如何?”
晓汶不意有此一问,不假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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