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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白玉瓷壶,倒了一盏奉在他面前,缕缕茶香模糊了她的面容,楚天青捏着那瓷杯:“……你想说什么?”
她并不急着回答,慢条斯理地替自己也倾上一杯,这才笑吟吟在他面前坐下。
“皇上,臣妾一直在想,像您这样才智不凡的人物,怎会在韩家败落时忘了提防……直到韩家余党报复于松寒,您才骤然想到有这么个可能?”
他缓缓抬眼。
“皇上应该知道,有个名叫闻尘关的男子是陪同松寒一起出征的,而早在臣妾回幕府探视之时,也正巧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闻尘关才华如何臣妾并不了解,但粗略看来,他的性格应该是放荡不羁,甚至可以说是肆意妄为的,这样的一个人,怕是任谁都拘不住。”
她唇边始终维持着一抹笑意:“而更为巧合的是,在陪同出征的旅途中,这个闻尘关与松寒身边的女医者成了朋友,平西大军返回京城之后,闻尘关继续领军平叛,而那个女医者却不见了踪影……直到几个月前,臣妾忽然在唐大人的私宅再次见到了她。”
楚天青掀了掀眉毛:“唐奉业?”
“不过,唐大人好像并不认识那个女医者,只将她当成一般的大夫来为臣妾看诊。”她接着道,“如果不是闻尘关刻意安排,那么,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所以呢?”他静静望着她。
“所以……事到如今,皇上已经不用再瞒着臣妾了吧?”她笑道,面色极为柔和,然而那声音却冷到极致,“您是不是该开口对我说,从一开始,您就没准备让松寒活着?”
风从窗口灌入,吹得屋角的风铃叮咚作响。
楚天青偏过头,窗外的雪依旧下的这样大,簌簌飘落的雪花覆住了屋檐、树木,整个世界望上去尽是一片纯白宁静。
——若是能被永远覆盖住,该多好?
他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是。”她字字冰冷,半点情意无存,“全部,所有。”
早在初次派遣慕松寒出征之时,他并未引起楚天青多少关注,年轻帝王在意的只是那大好河山,欲尽收贤才为己用。楚天青的计划甚为周全,先培植人手,秘密安插到各个要害部门,再缓慢夺权,他手下的文士不少,但能够驰骋沙场的武将却只有慕松寒能入眼。只是,楚天青没有想到,在这个看似儒雅安静的青年男子身上,他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壁——慕松寒完全忽视他提出的诱惑,甚至连商讨的余地都不留几分。大隐隐于市,不受任何掌控,淡定得好似那天边一朵云。
直到有一天,楚天青极偶然地发现,原来柳心与慕松寒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关系。帝王的直觉向来敏锐,他很快吩咐手下去查了,结果让他振奋而惊异。紧接着,他便以放柳心出宫为条件,逐渐迫使慕松寒参与到他的计划中,而那个眉目清冷的秀丽女子也渐渐走进他的视线,变得不可忽视。
——是从何时起,习惯了她那清傲姿态的呢?她只是远远地站着,控制着他们间的距离,只一步,却遥不可及。她笑得狡黠,灵动得好似指尖穿梭的风,她会温言温语坐在他身边,计算着自己的小心思,他很喜欢捕捉她唇边那丝得意,若隐若现,仿佛什么都无法让她困扰。
这样的女子是适合留在深宫中的,没有任何追寻荣华的执念,也无半点庇护家族的私心,她的冷静并不亚于他,在这九重宫阙,他需要一个聪慧的女子相伴。
——哪怕只是相敬如宾,无关感情。
他对她的喜欢与大业并无冲突,甚至可以相辅相成,有时候他便会觉得可惜:她已是他名义上的爱妾,为何自己要拱手将她送回慕松寒身边?
一点点欲望,一点点期盼,缓慢累积成了厚重的石块,偏执地不愿移动半分。
——好吧,只要那个男子消失就可以了。
他是楚天青,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心爱女子幸福而甘心牺牲的人,爱了,便要将其牢牢抓住,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留在身边。美人与江山,他哪一样都不想放弃。他与她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若能长相守,也未必不幸福。
只是他不曾预料,慕松寒,竟能一次次地逃过劫数,仿佛是上天刻意眷顾一般,就连他派去作为内应的闻尘关都心意动摇。大小战争百余场,他不止一次吩咐心腹让慕松寒独往险境,直到最后,他听闻那道死讯。
那一刻心头是兴奋的,却不如想象中那么轻松,因为,他看见了那个女子的眼泪。
如果说终有什么能胜过伤痛,那便是时间。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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