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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楚天青对她说,平西大军还朝之日又将延后。
不知不觉已接近一月,慕松寒的信件不断,楚天青那边也从未有过什么坏消息传来,可是她的心中就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挥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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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腰间悬挂的绶丝锦袋不由自主地握紧,仿佛那些冰凉的石子能给她安心的力量。
“柳儿,万事安好。云南一代景色甚美,行军时忍不住驻足观赏,若你在,我们便能并肩纵马了。”
“柳儿,一切无碍。前日与滇南主力一战,大捷,想来你也应知晓这些,简笔带过。”
“柳儿,天气渐凉,注意添加衣物。军中供给充足,不必替我忧心,只是永康王叛党顽固,不知能否在冰雪消融前归来……勿念。”
“柳儿,近来可好……”
……
桌上一封封信笺整齐相叠,越来越厚。
正如她的思念,越来越浓。
其实,柳心应该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念的。韩贵嫔一死,宫中还有大片的势力未消,虽然当时借韩贵嫔认罪之机牵扯了大批宫人进去,杀了的,未杀的,藏匿于平和之下的股股暗潮,总会在一个不留神时卷土重来。
性子中天生而来的决绝与冷酷,终于在她手下游刃自如。
她与唐荣华立于风口浪尖,后面有楚天青护着,纵掀风造浪也无人敢言。偶尔闲暇时楚天青就会来找她,有时是伴架金龙殿,有时则会去内苑僻静处走走。他会静静地看她,霜叶泛红,深秋绚烂而纯洁的色彩一点一滴渗入男子精致的袍角,眼底流溢着她无法回应的暖意。
她轻轻叹息。
相处得久了,楚天青也不是那么不可捉摸的。他的深重心机只会用于朝堂、权势,而与她单独相处之时,他的一言一语都变得清澈而简单。
他也会发自内心地笑,笑容仿佛三月和煦春风,吹得人心头作暖;他也会悲伤,独自立于母后生前居住的静安堂,背影是她从未了解过的寂寞。他不仅是那个万人景仰的九五之尊,更多的时候,他也是个有血有泪的凡人。
在决定离开之后,她反而能够无拘无束地尝试了解他。
她不是看不懂他眼中的情意,在经历了长久的怀疑与探查之后,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感情再无半分掺假。也不是没有想过,若她没有先遇上慕松寒,他也不是谋略深重的九五之尊,他们会不会如寻常男女般相知相守?或许,她会有机会爱上他,两个同样清傲而聪慧的人,未必就不般配。
但是,那只是“或许”而已。
之所以会敢大胆地假设,是因为清楚地明白那根本不会发生。
再踏入长信宫的时候已是一月初。
砖墙阻隔后的庭院安静依然,碧色小池在寒风中掀起阵阵涟漪。柳心沿着兰枝轻垂的抄手回廊缓步行走,淡淡的薰香飘散在空中,极偶然地,她竟嗅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晏云遥不在寝宫中。直绕过正殿,才在南偏殿寻到那抹熟悉身影。
樱草色薄帘轻掩,长长的垂苏几乎能落入榻上人梦中,晏云遥坐在榻边,握着锦被下那人苍白冰凉的手,眉宇间凝着淡如水的哀愁。
“……是你啊。”晏云遥抬眸笑了笑。
“昭仪娘娘……?”柳心这才注意到榻上那个气若游丝的女子竟是菀丛归,“不过数月不见,贵嫔娘娘怎会病成如此模样?”她与菀丛归相交不深,更多时候愿意来找晏云遥说话儿,在她眼中,那个身为贵嫔的女子聪慧而神秘,如楚天青般深不可测,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这个神秘高深的女子也会病卧床榻,脆弱的仿佛一碰即碎。
“旧疾。”晏云遥声音极轻,仿佛怕是惊扰了榻上人。片刻,她抬头望了眼窗外逐渐苍凉下来的冬景,“怕是熬不长久了吧……”
柳心选择了沉默。
她总是害怕这样的时刻,身边人脆弱不堪,却想不到什么适合的词语安慰。
——原来,“针锋相对”远比“黯然相惜”来的得简单。
“清贵嫔,已经想好未来的路要如何走了么?”冷不防听得晏云遥开口,声音平静而疏离,她头一次以位分之称呼她,柳心微微错愕,忽然明白有什么巧妙细微的东西已经在如水时光中悄然溜走,悄然改。
晏云遥选择沉寂此生,而她,却要逆风而行。
生命中同样沉默的时候她们安然相交,将心比心度过一段美好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