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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干么!顾影自怜还是自我安慰打发时间,相机卡嚓一声,她入镜了。她和那一束断发,都是如此孤寂。
在一个无眠的夜——她迎向窗口,今夜月明星稀。
饭店在六楼,她本能地向下望去发现饭店楼下喷水池前站立一个人影。
他来多久了?
人影朝她挥著手,一次又一次的。
是唐逸,他在向她挥手道别,怕再也见不到她。他用力挥动著手,挥得她都心疼了。
她好想冲进电梯而下,甚至直奔梯而下……方婉萱没有,她压抑住心中的悸动,只有举手轻摆回应。
“再——见——”再见之声虽细仍可听见回荡在黑夜之中。
此刻的唐逸像极了十五、六岁的少年,纯真可爱。
如果他们早十年相遇,甚或早在童年相识,现在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子!再见!
如今只能说再见。
唐逸就这样一直在风中挥著手,那人果真在灯火阑珊处等她?
方婉萱看了整个心都揪在一起了。
“呼——呼——”徐祖芸翻了个身打起呼来。女生也会打呼的,别以为只有男人会。
方婉萱直希望自己和徐祖芸,一觉睡到天明就好了。
她再由窗口望下,唐逸仍做著重复的动作!她能“相信”唐逸吗?他真的“改变”了?
她的眼泪再度滑下冰冷的面颊。
一直到天明,唐逸才用力一挥,做了最后的道别。
※※※
台北方婉萱把自拍的放大相片和“日出”照摆在了一块!对唐逸而言,方婉萱不就等于“日出”吗?
方婉萱的两个弟弟都不住在家里,他们住校,全是大学生。一个大三、一个大一。方家如今只有爸妈和她同住。
方爸是个做了一、二十年仍升不了级的公务员,方婉萱必须要帮忙负担这个家的经济开销和两个弟弟的学费。人说母女连心,不过婉萱在家一向是个沉默的孩子。
同她最亲的人,反而是好友徐祖芸。
“妈——”她轻唤了一声。
方妈正在厨房整理收拾。“婉萱,有事吗?”方妈知道女儿有事才会找她的。
“妈!你真的喜欢当家庭主妇吗?”她脱口而出。
方妈笑了笑!丈夫下班回来有个舒服的家,孩子放学回来有个温暖的窝,这就是女人一生最大幸福成就。
“妈!你有自己想过的生活方式吗?”方婉萱从没问过。“婉萱!一根草一点露都是生活,生活无所不在。”方妈书读得并不多,可是自有她自己一套独特的见解。
“妈!如果我不在家了……”方婉萱做了个假设。
“傻孩子,女孩子长大总要嫁人的!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妈妈有私房钱的!”
方妈平日在家会做些手工。
“妈——”方婉萱的脸上有著无限的歉意。
“去吧!想去哪儿就去吧!是时候了!”方妈含著笑,温暖无限。
方婉萱回到台北后,不停地反覆思考,她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女人也需要工作,她从不否认这点。而“工作”的定义又是什么?“家庭主妇”
不也是种工作。何况她也不是不想做家庭主妇,她是怕自己遇人不淑嫁错郎了。“花田”小屋。
“我的小说经过长期的蕴藏,终于要开工了!”这种话徐祖芸讲了N遍了。方婉萱听听而已,她没当真。
“女主角就是我本人,而你是最佳女配角!”徐祖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那男主角呢?”方婉萱顺她口风。
“不告诉你,总之不是唐逸就是了!”徐祖芸故做神秘状!方婉萱没再猜下去,因为“唐逸”二字太敏感了。
“你去找他吧!你这次回来台北后根本就魂不守舍,你的人在这儿,心却不在这儿!”
最近徐祖芸讲话的哲理多了,她从哪里学来的?
徐祖芸有些不好意思地迳自解释:“没办法啦!人家打长途电话来找我,我总要陪他哈啦两句!”“他”是谁?方婉萱不问即知。
谁知徐祖芸连忙摇手,一看便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和那小胡子可没怎样,他只是我嚼舌根的对象!”难怪最近徐祖芸少打给方婉萱了,原来是在“热线”。
“他说你这种情形就像电影‘钢琴师与他的情人’里的女主角心境一样,她人虽嫁到别地,可心却留在故里,那架钢琴就是女主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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