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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反倒是一脸平静地走到了窗边,看着那两人解下拴在树上的缰绳,牵着马匹离开了这座小屋。
在刚才的谈话中,几乎是鬼使神差般的,他在子宁的追问中小心地回避并隐藏了一些事实,这其中有些是他早已猜到的,譬如叶相与萧云山出事背后真正的原因,而另一些则是他清楚知道的,譬如叶家主母的死讯。
被关入监牢内的第一晚,叶夫人便用一根衣带安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位菩萨心肠的厚道人一生待人宽容慈悲,平日里就算是对着下人也很难有句重话,谁曾想到,她竟会对自己如此的残酷绝决。
子宁不会知道,他在义庄醒过来的那个清晨,身边那些看起来大同小异的棺木中有一具里正静静地放置着自己母亲的尸首,而在他离开之后不久,那具棺木就如同其它那些不知来历无人认领的同类一般,被人胡乱葬到了城西的乱坟岗。
顾晨风不想让子宁知道这些,即便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便情势所逼让他不得不说出了许许多多的前因后果,他也仍然不愿意让这个在自己眼睛跟前儿长大的这个小弟弟知道这些事情,就如同叶相多年来的心愿一样,他希望子宁的人生永远都安安宁宁,不用陷入到这些复杂的恩怨纠葛之中,也不会因为深深的仇恨而失去那颗原本单纯善良的心。
于是他巧妙地把控着话题的方向,用前朝那片厚重黏腻怵目惊心的陈年血迹盖住了眼前的血腥,同时不眨眼地编造出了叶夫人在牢中一切尚属安好的美丽谎言,在那时,顾晨风一直坚定地以为自己隐瞒这些事情只是为了子宁,正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将叶夫人的求死行为理解为对叶府走向衰败的绝望以及对监牢未知的恐惧。
直到很久以后,到他终于肯正视自己内心情感的那一日,顾晨风才不得不承认,一向自以为聪明剔透无所不知的他,对于人的感情和人们能为感情所付出的代价了解地实在还是太少,所以当年他没能看清楚叶夫人对丈夫无限包容和执着的爱,正如他也同样没能看清自己对那人隐藏在重重恨意下的关切与牵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当日在小镇之中目送着子宁和沈冰弦离开之后,顾晨风并未在那个无人看管的宅院中多做停留,如同往常一样,他在谨慎地计量并控制着自己外出活动的时间,不想让赵隆对他的行为生出任何疑心。
话说子宁因早上出门时已丢了一回脸,心里又憋着满肚子无名气,此时也不等沈冰弦来抱他,自己在河边寻了块高矮合适的大石头便爬上马,挥着鞭子一口气跑出了四五里地,沈冰弦向来不多话,只提着缰绳陪在他身边一路驰骋,倒也平安无事地回到了那满是雀鸟的古怪小院中。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可算是风平浪静,沈冰弦每到了下午便出去做那掩人耳目的唱戏营生,隔三差五地还会在夜晚换上那套黑衣服扮翻墙出去,他这一去往往都要在外逗留至夜半时分方才会轻手轻脚地溜回房,在黑暗中像只狸猫似的迅速又敏捷地窜上床,准确无误地钻到子宁身边躺下。
经过日前那番长谈,子宁已知沈冰弦的戏子身份只不过是个幌子,他料想这人多半是要借着白日里唱堂会的机会先摸清楚状况,等到晚上再熟门熟路地去到那干子达官贵人家中刺探情报,因此对沈冰弦这种诡异的行踪倒也不以为奇,只是一直有些困惑这位年轻貌美的武林高手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门不去走,每日里硬是要去和前院里的那堵高墙过不去。
过了几日,城中传来消息说是安微的灾民闹事已经愈演愈烈,最先闹起来的那个县里,饥饿的民众们不仅抢空了官府的粮仓,还冲进衙门里将名声颇臭的县太爷拖将出去当着众多百姓的面绞死在了法场上,而与它相连的几个县市受了这影响也变得不太平起来,日日里有人聚众闹事,抢钱抢粮。
朝廷先是完全不当一回事,到后来眼见闹得不是个儿事儿了,便有圣旨下来派了一营官兵前去弹压,那些官老爷并着大兵们满以为对手只是群临时赶鸭子上架的庄稼汉子,丝毫没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心里,谁曾想到一行人晃晃悠悠还没走到县城门口便遭到了对方的伏击,这些人在措不及防之下直情被打得丢盔弃甲,大部分人还没弄清情况便已一命呜呼,剩下少数几个哭爹喊娘地向来路逃了没几步,也便被预先埋伏在后方的人跳将出来手起刀落结果掉了性命。
平白无故地损失了许多人马装备,到头来连个活着回来报信儿的都没有,这样没光彩的丑事官员们照例是能瞒则瞒,坚决不主动上报,没想到刚登基不久的皇帝在这件事儿上不知怎的却留了心,一日忽在早朝即将结束时当众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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